增长天王魔礼青的咆哮还在云梦大泽飞升台上空回荡,震得一些修为低的散仙耳朵嗡嗡作响。他脸色铁青,试图甩掉靴子上那带着奶腥味(?)的耻辱印记,却发现那尿渍异常顽固,甚至还隐隐散发着一股让他仙力运转都略显滞涩的怪异气息。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增长天王气得原地转圈,恨不得把靴子直接剁了。
广目天王和多闻天王强忍着笑意和尴尬,上前试图安抚。持国天王则头疼地看着再次缩成一团、似乎被吓到、小声抽噎的阿澈,只觉得这娃娃简直是个烫手山芋。
“大哥息怒,童言无忌,童……童尿也无忌……”广目天王说着自己都不信的话,试图用混元珠伞扇走那诡异的气味。
“闭嘴!”增长天王怒吼,“查!立刻将这娃娃带回去!严加审问!我就不信撬不开他的嘴!”他这次学乖了,不敢再用手去抓,而是祭出他的青光宝剑,剑尖吞吐寒芒,化作一道青色光索,就朝阿澈缠绕而去,打算强行捆走。
持国天王一惊:“大哥!不可!他还是个孩子!”
但盛怒下的增长天王哪里听得进去。
就在那青色光索即将触碰到阿澈的瞬间——
“哇——!”阿澈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响亮哭声,不是害怕,更像是某种……信号?他猛地将怀里那个灰扑扑的布老虎朝着增长天王的脸用力一扔!
布老虎(清虚球)在空中划过一道毫无仙力波动的、软趴趴的弧线。
增长天王嗤笑一声,毫不在意,随手一挥剑鞘就想将其拍飞。然而,就在剑鞘即将碰到布老虎的前一瞬,那布老虎极其诡异、极其不符合物理规律地,在空中微微扭动了一下,仿佛打了个嗝,又像是伸了个懒腰,恰好以一个微妙到极致的角度,避开了剑鞘,然后——
“啪!”
不轻不重,正好糊在了增长天王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上!
没什么伤害,但侮辱性极强!
更重要的是,增长天王只觉得脸上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万年咸鱼干和奶娃娃口水的怪异味道直冲天灵盖,熏得他眼前一黑,操控青色光索的神念瞬间一滞!
那青光索在空中猛地一颤,失了准头,没能捆住阿澈,反而像条失控的鞭子,朝着旁边正试图劝架的多闻天王抽去!
多闻天王猝不及防,下意识举起碧玉琵琶一挡!
“铛——!”
一声刺耳的脆响!青光索抽在琵琶上,震得多闻天王手臂发麻,连连后退,正好撞在身后伸着脖子看热闹的广目天王身上!
广目天王“哎哟”一声,被撞得下盘不稳,手中的混元珠伞下意识撑开想保持平衡。那宝伞一撑开,光华流转,伞沿却“嘭”地一下,狠狠撞在了旁边一根支撑飞升台凉亭的、雕龙画凤的汉白玉仙柱上!
这一撞力道不小,仙柱猛地一震!
而此刻,被布老虎糊脸的增长天王终于扯下了脸上的玩意儿,气得七窍生烟,想也不想就怒吼着往前一冲,要亲手去抓那可恶的娃娃:“小兔崽子!我……”
他忘了,他靴子上那诡异的尿渍还没干!
“呲溜——!!!!”
历史再次重演!增长天王只觉得脚下一滑,整个人再次失控,如同一头发狂的蛮牛,猛地朝前扑去!而他扑向的方向,正是被广目天王撞了一下的那根仙柱!
“大哥!”持国天王骇然,急忙闪身去拦,结果忙中出错,脚下不知踩到了刚才被增长天王撞翻的摊位上滚落的哪颗滑不溜秋的仙果——
“哎哟!”
持国天王也一个趔趄,非但没拦住,反而被增长天王前冲的势头一带,两人如同滚地葫芦,一起惊呼着、手舞足蹈地撞向了那根本就晃悠了一下的仙柱!
广目天王和多闻天王刚稳住身形,见到这一幕,吓得魂飞魄散,同时扑上去想拉住两位哥哥!
“咔嚓……咔嚓嚓……”
一连串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响起!
那根需要两人合抱、铭刻着防护阵法的汉白玉仙柱,先是被珠伞撞击,再连续遭受增长天王和持国天王两位“重量级”天王的全力猛撞,以及广目、多闻两位天王后续“帮忙”的扑拽……
它,终于不堪重负!
在飞升台上所有仙人呆若木鸡的注视下,那根象征着飞升台门面、坚不可摧的仙柱,从被撞击处开始,裂开无数道蛛网般的缝隙,然后——
轰隆隆!!!
上半截柱子直接断裂,带着精美的雕饰和破碎的阵法符文,朝着下方云海轰然砸落!激起千层云浪!
凉亭失去支撑,一角坍塌,瓦砾噼里啪啦往下掉!
整个飞升台都剧烈地摇晃了一下!
死寂!
彻底的死寂!
所有仙人都张大了嘴巴,看着那断掉的仙柱,又看看凉亭坍塌的一角,最后目光落在那四个跌作一团、灰头土脸、官袍歪斜、狼狈不堪的四大天王身上。
增长天王趴在最下面,啃了一嘴灰。 持国天王压在他身上,发冠都歪了。 广目天王的混元珠伞被压变了形。 多闻天王的碧玉琵琶弦断了两根。
四大天王,镇守南天门,威名赫赫,今日……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因为追捕一个娃娃,自己人撞自己人,把飞升台的仙柱给……撞断了?!
这特么说出去谁信?!
“噗——”不知又是谁先没忍住。
紧接着,比刚才更加猛烈的哄笑声几乎要掀翻整个飞升台!
“哈哈哈!四大天王拆台子了!” “还是亲手拆的!哈哈哈!” “年度最佳笑料!四大天王合力毁坏公物!” “录下来没有?!快用留影珠录下来!”
四大天王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看着那断掉的仙柱和坍塌的凉亭一角,听着周围震天的嘲笑,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最后彻底黑成了墨汁。
奇耻大辱!简直是奇耻大辱!
增长天王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早已停止哭泣、正睁着大眼睛“无辜”地看着他们、甚至还悄悄把飞回他怀里的布老虎藏到身后的阿澈,手指哆嗦得像是发了鸡爪疯:“你……你……我……”
他“我”了半天,一口气没上来,差点直接晕过去。
持国天王一边扶着快气晕的增长天王,一边看着废墟,脸皮滚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广目天王和多闻天王手忙脚乱地收拾着自己的法宝,看着断掉的琴弦和变形的伞,欲哭无泪。
这下好了,女贼没抓到,娃娃没审问出来,反而当众出了这么大个洋相,还毁了飞升台的仙柱……这要是传回天庭,被陛下知道……
四位天王齐齐打了个寒颤,已经不敢想象陛下得知此事后的脸色了(虽然刚才好像已经见识过了)。
“还……还抓吗?”多闻天王看着那“天真无邪”的娃娃,心有余悸地问。
抓?还怎么抓?再抓下去,这娃娃怕不是要把整个飞升台都拆了?!
增长天王猛地喘了几口粗气,最终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充满了无尽的憋屈和愤懑:“……撤!先……先回去……禀报……修……修柱子!!!”
他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出“修柱子”三个字的。
四大天王再也无颜停留,甚至不敢再看阿澈一眼,在一片哄笑声中,带着一身狼狈和即将到来的问责,灰溜溜地化作四道流光,头也不回地朝着南天门方向遁去,速度比来时快了何止一倍。
飞升台上,只留下断掉的仙柱、坍塌一角的凉亭、一地的狼藉,以及一个抱着破布老虎、眨巴着大眼睛、仿佛一切与他无关的小娃娃。
阿澈看着四大天王消失的方向,小声地、自言自语地嘟囔了一句:
“哼,让你们凶……还想抓阿澈和娘亲……略略略……”
他怀里的布老虎,再次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而下方云海深处,那道隐匿的流光遁得更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