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
凤昭阳淡淡点头,似乎满意了他的态度:“那朕,便等着朱大臣的好消息了。起来吧。”
“是!是!谢陛下!谢陛下!”
朱大臣如蒙大赦,几乎是连滚爬爬地退回了队列,后背的官袍早已被冷汗浸透。
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暴,就这样被女帝以雷霆手段和精明算计暂时平息,甚至反手扳回一城,将这掌管财政的朱大臣治得服服帖帖,自此不敢生出二心。
朝堂再次恢复寂静,却弥漫起一种愈发紧张的气氛。
“呵,有点意思。”
始终低调地站在文官首位,仿佛一直在闭目养神的老宰相云中岳,此刻才微微掀开眼皮,苍老浑浊的眼珠转动,瞥了一眼王座之上威严更盛的女帝,又扫过她身边那个低眉顺眼、却透着一股危险气息的孔雀妖亲卫。
他那布满皱纹的嘴角,悄然勾起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冰冷的弧度。
小凤凰翅膀硬了,还找来了一把看似锋利的刀。
可惜…刀,终究是刀。用得不好,可是会伤到自己的。
他再次缓缓闭上眼,如同老僧入定,仿佛朝堂一切风波,都与他无关。
……
夜色深沉,万籁俱寂。
林烬盘膝坐在偏殿的静室中,周身气息内敛,意识却沉浸在识海,一边调和着体内数种功法的能量,一边梳理起白日获得的大量信息。
朝会结束后,他特意向凤昭阳请示了在六部自由行走的权限。
借着“熟悉事务,更好为陛下分忧”的名头,他几乎将羽渊国的核心权力部门逛了个遍。
看似走马观花,实则凭借强大的神识和精神力,他将所见所闻巨细无遗地记录分析。
这一梳理,结果令人心惊。
财政亏空远超想象,各级官员敷衍塞责,军备调度存在明显漏洞,甚至连守卫皇城的禁军换防都透着几分不协调的松懈。
整个羽渊朝堂,正如凤昭阳所言,看似平稳运转,实则已是千疮百孔,漏洞百出,如同一个病入膏肓的巨人,随时可能倒下。
识海里,江江又开始阴阳怪气的刷存在感:“呦呦呦,一到为那个女人出力,主人你这脑子也活了,干活也不嫌累了,跑前跑后一整天,这会儿还打坐用功呢?真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被迷晕头了吧?”
林烬心中失笑,意念回道:“怎么?我家江江这是吃醋了?要不主人我也为你跑跑腿?比如去御膳房偷只烧鸡当夜宵?”
“呸,谁稀罕!烧鸡哪有看你这副舔狗样子有趣!”江江气呼呼地反驳:“还有,谁是你家的,少自作多情!”
林烬刚想再逗她几句,忽然,他探出静室,用于警戒周围的一缕灵识猛地传来警兆!
一道强大的气息正毫不掩饰地朝着偏殿而来,速度不快,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势。
“是谁?!”林烬心神一凛,瞬间收敛起所有玩笑心思。
这股气息深厚而炽热,带着纯粹的火属性妖力波动,绝非寻常之辈。
难道是白日露出了什么马脚,被那些老狐狸察觉,这就派人来试探刺杀了?
可如此毫不掩饰地外放气息,大摇大摆地过来,又不像刺客作风…
他体内功法悄然加速运转,肌肉微微绷紧,做好了随时应对突发状况的准备。
那道气息越来越近,最终停在了偏殿门外。
就在林烬准备先发制人,或者至少出声喝问之时,他忽然察觉到了什么。
这股炽热而威严的气息,似乎…有点熟悉?
等等,至阳的火系妖力,这不正是…
林烬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哭笑不得的荒谬感。
门外来客根本不是什么刺客,而是那位女帝陛下本人!
她大半夜的不在自己寝宫待着,跑他这偏殿来干嘛?查岗?还是有什么十万火急的军国大事非得深夜商议?
林烬眼珠一转,恶作剧的心思突然冒了出来。
这位陛下白日总是一副冰山模样,晚上却扰人清修,吓自己一跳,怎么也得小小“回报”一下,才能解“心头之恨”。
下一刻,门外便传来几声象征性的轻微敲门声,与其说是敲门,不如说是用指甲刮了一下。
紧接着,门就被毫不客气地从外面推开了。
凤昭阳确实没打算等里面回应。在她看来,整个皇宫都是她的,进一个臣子的住处,难道还需要通传等待?
然而,当她一步踏入殿内,看清眼前景象的刹那,整个人如同被一道天雷劈中,瞬间僵立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只见殿内柔和的光线下,林烬正背对着门口坐在床边,似乎正要脱下最后一件贴身的里衣。
那件柔软的白色内衫正从他肩头滑落,露出整个线条流畅、坚实白皙的背部,紧窄的腰身,以及…
他恰好在这时转过身,似乎是想去拿旁边架子上准备好的浴袍。
于是,凤昭阳的视线毫无防备地直直撞上了这片毫无遮掩的男性胸膛。
肌理分明,线条优美却不显虬结,肤色是健康的白皙,在明珠光线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对于从小就森严礼法,在无数双眼睛注视下长大,人际关系干净得像一张白纸,连与异性臣子单独奏对都极少有的凤昭阳来说,这冲击力不亚于被一道高阶术法正面击中!
“轰”的一下,所有的血液仿佛瞬间涌上了她的头顶和脸颊,将她那张总是冰封的绝丽容颜染得通红,甚至连精巧的耳垂都变成了诱人的粉色。
凤昭阳的大脑彻底宕机,平日里的威严、冷静全部消失不见,只剩下一片嗡嗡作响的空白和前所未有的羞窘。
然而,更让她羞恼的事情发生了。
那个被她看光了的男人,似乎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她的闯入。
他猛地抬眼,脸上露出极度震惊和慌乱的表情,然后——
“呀——!”
他竟然发出了一声堪比被登徒子非礼的良家妇女般的,短促而压抑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