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枝枝和林校之就这么一拍即合了。
在林枝枝返回王府之前,我还看到林校之抚掌大笑,好几次回头向林枝枝反复确定。
“林姑娘,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这事我们可说好了,绝不能反悔!”
“这是自然。林公子,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一定说到做到。”
“好,那我们一言为定!明日一早,我就派人把绣布和绣线都送到你手上!”
“嗯!一言为定!”
我简直两眼发黑。
于是,就这样。
第二天一早,宁王府门前便上演了极其荒诞的一幕。
我困兮兮的被大大小小揪醒,刚睁眼,就发现床边崔恕人早没影了。
我忙问道:“崔恕人呢?你们怎么不叫我?”
大大冲我翻了个白眼。
嘿嘿。
不好意思。
刚刚是我倒打一耙了。
其实大大小小一直在叫,都因为我太懒,故意装聋作哑,才把时间拖拖沓沓到现在。
我于是爬起来,飘乎乎跟着大大小小往外飞。
我们最终在王府门前停下。
我只不过看了一眼,脑袋里的瞌睡虫便瞬间清空。
只见朱门之外,林校之正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带着一队吹吹打打的鼓乐手和一群抬着箱笼的奴仆,浩浩荡荡的来到王府门前。
我顿时一惊。
林校之这是在做什么?
单看他这架势,这不清楚来龙去脉的,肯定要以为林校之是来宁王府娶妻的。
可是王府哪有女眷给林校之娶?
世人皆知,宁王府来来去去总共就那么几个叫的上名字的女人。
一个宁王妃,也就是我。
一个惠姑姑,自然不必多说。
然后就是银朱和春杏,分别是助我吃喝玩乐的两位大将,结果其中一个还被赶出门了。
这样看来,最后只剩下新来的林枝枝。
不得不说,造物主真的很喜欢这种霸道狗血的剧情。
但我不一样。
我看过那么多话本,这套对我来说早就不痛不痒了。
我只觉得尴尬。
我于是低下头,扫视一圈四周,想看看崔恕对此情形究竟会作出何种反应。
谁知。
我看了看人群,却根本没发现崔恕的影子。
我迅速转向大大小小。
“怎么回事?我不是问你们崔恕人呢嘛?”
大大啾啾叫了声,我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它们只是想叫我过来凑热闹。
我微微扶额,心说也好,崔恕这会儿不来,倒也省去了一波麻烦。
毕竟,在这种剧情里,男主男配一定会针锋相对,互相撕扯得极其难看。
视线回转。
我再度看向林校之。
他让人打开箱子,只见里面放着的全是顶级的苏杭绸缎,还有各种五彩斑斓的珍贵绣线。
而且不止这些。
我看林校之还专门派人送来许多名贵木料打造的绣架,以及各种镶金戴银的刺绣工具。
另外有个托盘里放的,则是满满一排金元宝。
林校之骑在马上,对抱剑走出门的十三微微一笑,张口就来。
我耳膜一震,就听到他声音洪亮,足以让半条街的人都听见。
“听闻宁王府近日开销紧张,连丫鬟的月钱都发不出了,竟要为难府上的林姑娘外出接活谋生?哎,真是何其唏嘘,看来公子王孙的日子也并非全是尊贵奢靡!”
话讲到一半,林校之又故作叹息,语气中嘲讽意味却浓到根本化不开。
“不过没关系!我林校之虽不多才,但最是怜香惜玉!既然宁王府的林姑娘有难处,又恰好有一手精湛绝伦的好绣艺,那我便将这为家母绣制寿礼的活计交予她了!各位眼前这些,便是所需的用料和定金!”
太浮夸了。
我凑上去数了数金子的数额。
一锭金子算一两,这里横四排竖四排,一共十六锭十六两,正好取个吉利数字。
十六两黄金。
且不说这是一个书中的世界,我猜想,就算换成一个普通的朝代,倘若一个普通人能拿到这么一大笔钱,或许也能从此富裕无忧的生活一辈子了。
我于是又看了看林校之。
而他却指着那些箱笼,再次高声笑道:
“这些东西,就先放在你们宁王府了,省得林姑娘来回奔波,也免得外人说我们将军府苛待绣娘!”
“哦,对了,还有。”
“若宁王殿下最近手头实在不方便,也可以尽管向我开口直说,我看在林姑娘的面子上,定会向贵府支援一二的!”
说罢,林校之便冷冷大笑几声,也不顾十三那张寒铁似的脸,挥手就让人把东西都抬进王府大门,然后便带着人扬长而去了。
这下好了。
现在我的脸色也不好看了。
林校之这番举动,无疑是在赤裸裸的打宁王府和崔恕的脸!
他大张旗鼓的整出这么一番动静,无非就是在暗示宁王府穷困潦倒,宁王崔恕为上不仁,甚至需要婢女外出接活才能求生,而且还要他林校之来接济!
这都是什么断章取义的事情啊!
我被这段剧情气得头昏脑涨,便恶狠狠跺了跺脚,以此撒气。
谁知。
我刚一转头。
就看到林枝枝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小脸红扑扑的,见满目金银珠宝,立刻就问道:
“这些难道都是林大公子送来的?那他人现在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