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
我就知道,林枝枝事成了。
她是女主角,至高无上。
眼下,她都为了男主的爱而放弃原则和底线撒谎了,剧情怎么可能不成全她?
果然,林枝枝话音落后,就重重跪倒在地,向将军夫人杨氏磕了好几个响头。
而杨氏也不负所托,被感动得泪眼朦胧,连忙将林枝枝扶起。
“孩子,你这片孝心,远比黄金更为值钱!我们林家能有你这样的媳妇,是我们的福气!若先皇泉下有知,得知天王保心丹能救得这么个孝顺孩子的父亲,肯定也会无比欣慰的!”
说罢,杨氏就一拍手,爽快说道:“来,好孩子,快站起来。既然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一颗丹药又算什么!这天王保心丹,就当是我们林家给你下的聘礼了!”
至此,一瞬间,我和林枝枝心中的巨石都轰然落地。
可随之而来的,却不是喜悦,而是无边的麻木与空虚。
林枝枝瘫坐在地,任林校之和杨氏怎么拉也拉不动。
林枝枝和我想的一样。
她心里十分清楚,她现在这是……
把自己给卖了。
值得吗?
林枝枝忽然扪心自问。
她所做的一切,明明都是为了博得崔恕的一线目光。
可时至今日,为何他们两人却越走越远了?
若改日,她林枝枝真的嫁作了林校之为妻,那她之前的所作所为,又有何意义?
她爱的人,是崔恕。
而她为了得到崔恕的爱,却要嫁给别人。
这是何等的荒谬。
但是,弯弓射箭,岂有悔过的余地?
于是林枝枝跪在地上,嘴角渐渐挂起一抹微笑。
只是,我见她笑着笑着,却最终又哭了起来。
……
第二天清晨。
整个京城都炸开了锅!
柱国将军府的小将军林校之,要高调迎娶宁王府婢女林枝枝的消息,迅速传遍大街小巷!
人们议论纷纷,有羡慕林枝枝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有嘲讽林校之色令智昏的。
更有甚者,猜测宁王府和将军府是否要借机联姻的……
流言蜚语,甚嚣尘上。
而我,则是跟着崔恕,面色凝重的来到了王府门前。
昨晚,林枝枝在与将军夫人杨氏说好了婚事之后,便被对方妥当的送回了宁王府。
这倒是不奇怪的,若男女双方尚未成婚,半夜留宿一方家中,始终对名声不好。
虽然林枝枝早被流言蜚语中伤过千万次了,但必要的礼数还是不能落下。
同时杨氏也答应,明日一早,就让林校之风风光光的把天王保心丹送去宁王府。
所以现在,满街敲锣打鼓,林校之所到之处热闹非凡。
而处于风暴中心的另一边——宁王府,却是一片诡异的寂静。
大大小小的情况已经到了坏得不能再坏的地步了。
小小的眼皮睁不开了,崔恕一早给它试着喂了点米糊,却都被它吐了出来,只能喝一点水。
本来好些的大大倒是挺了过来,逐渐恢复了精神。
但我们所有人都开心不起来。
大大守着小小,滴米不进。
它似乎也知道小小即将离自己而去了。
这期间,林枝枝去看过它们一眼,却都被崔恕冷淡的赶了回去。
直到此时此刻,林枝枝默默站在崔恕身后,等待林校之的到来。
不一会儿。
林校之果然如约而至。
我见他又是骑着匹高头大马,身着华服,带着浩浩荡荡的聘礼队伍来到门前,一如前几日他来向林枝枝送金银绣物。
林校之手中捧着一个精致的紫檀木盒,里面装的,正是那枚珍贵无比的天王保心丹。
崔恕面无表情的接过木盒,甚至没有多看林校之一眼,转身便走。
林校之在身后大叫道:“宁王殿下,三日后,我便要来迎娶林枝枝,还望你倒时不要再摆脸色,免得让大喜的日子变得不好看!”
我没心情去细数林校之送来的聘礼,反正林家家大业大,哪怕连夜筹备聘礼略显仓促,恐怕也不会轻慢了林枝枝去。
林校之说罢,便扬长而去,只剩下林枝枝一个人,站在王府的门前发呆。
书中最重要的女主角往往最是边缘。
嗯,对。
你是不是会觉得这句话很让人匪夷所思?
可是你仔细想想看啊。
很多话本之中,女主角不就个被几个男人争来争去的物品吗。
他们为了她而斗争,作者却把笔墨都投在了那些男人的身上。
作者要写一方胜利离去,一方阴郁转身。
至于女主角?
别说笑了。
她能作为男人们的战利品出场,难道不就是剧情赐予她的最高待遇吗?
没人会在乎女主角这时的去向和心情。
因为她也是一枚随时可以被抛弃的棋子罢了。
……
书房里。
刘太医小心翼翼的打开紫檀木盒,顿时眼前一亮,还发出惊讶之声。
“这、这竟然真的是天王保心丹,此乃御赐之物,林姑娘居然真的能将此物求来……”
崔恕眉心紧锁,道:“刘太医,当务之急,救命要紧!”
刘太医这才从沉醉之中迅速回神,转而取来一片淬过火的小刀,在天王保心丹上刮下些许粉末,混入温水,一点点喂入小小口中。
我连大气都不敢出。
崔恕也一样。
他紧紧盯着虚弱的小小,就像在看着自己的孩子一般。
紧接着。
不过片刻。
小小突然一呛,随后气息渐尖变得有力了起来,连紧闭的眼睛也开始微微颤动!
天王保心丹居然真的有效果!
我和崔恕高兴极了,他欣喜不已,便又说道:“刘太医,还能再给它喂一点药吗,本王……”
“王爷,”刘太医笑着应声,“虚不受补,此药再好,也不能多食。”
“好……只要救活了就行……多谢、多谢……”
“王爷何须谢我?老臣所做不过是说几句话而已,王爷真要谢的,应该还是林姑娘才对!”
话毕,刘太医又向崔恕嘱咐了些照看小动物的注意事项,这才拱手鞠躬,离开了房间。
刘太医走后,崔恕看着小小慢慢从自己手心站起,一直紧绷的心弦顿时一松,整个人都摔坐在椅子里!
我刚想上前和崔恕说几句话,谁知这时,十三却出现在了书房门口,而且面色凝重。
“王爷,不好了。府外……又来了位客人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