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力走了,病房里只剩下了黎晚安和贺牧也。
贺牧也神色是肉眼可见的拘谨。
“干嘛?怕我趁你受伤对你下手啊?”黎晚安坐到贺牧也的病床边,托腮看着他,“放心,虽然我很想上了你,但我还不至于禽兽到对一个病患下手。”
贺牧也对她口无遮拦已经有了免疫力,他很平静地对黎晚安说:“我没事了,你先回去吧。”
“没事?”黎晚安指着地面,“没事你倒是起来走两步啊。”
“护工马上来了。”
“这不还没来嘛,我答应了秦警官要照顾你,我总不能食言吧。”黎晚安对贺牧也豪放一笑,“护工来之前,你要想上洗手间什么的,别不好意思,我可以帮你。”
贺牧也的脸瞬间就红了:“我不想。”
“行,不想你就休息吧。”
贺牧也见她不愿走,没有再说什么,闭上了眼睛装睡。
病房彻底安静了下来。
黎晚安自己也有些累了,她趴在贺牧也的病床边,靠着靠着就睡着了。
半小时后,竹岗派出所安排的护工大叔来到医院,他一进门就看到了病床上的贺牧也正垂眸看着趴在病床边呼呼大睡的女人,眼神温柔。
“贺警官,你好。”护工大叔轻声和贺牧也打了个招呼,又自我介绍道:“我姓赵,是本地的一名护工,这几天将由我来照顾你。”
“辛苦赵叔。”
“应该的应该的。”赵叔看了眼睡得正香的黎晚安,笑问:“这姑娘是你女朋友吧?你受伤她肯定担心坏了。”
贺牧也没有解释,只是说:“麻烦赵叔帮我把床上的小毯子给她盖上,夜里凉,她这么睡容易着凉。”
“好。”
赵叔拿了小毯子给黎晚安盖上。
黎晚安脸翻了个面,却没有醒。
这一夜,贺牧也疼得难以入睡,但黎晚安却在他身边安然好眠。
凌晨天快亮时,黎晚安一觉睡醒,她睁开眼,看到贺牧也闭眼躺着,以为他睡着了,她轻轻站起来,先伸手探了探贺牧也的额角。
医生说过伤口如果感染,贺牧也可能会发烧,黎晚安一直担心着。
幸好,他的体温很正常。
黎晚安正要收回手,贺牧也睁开了眼睛。
“不好意思,我吵醒你了吗?”黎晚安歉然。
“我没睡着。”
“怎么睡不着?是不是很疼?”
“是你打呼太响了。”
黎晚安一怔:“不可能,我睡觉从不打呼。”
“你怎么知道你睡觉不打呼?”
“我上大学的时候室友从来没有说过我打呼。”
“你都毕业多少年了?”
黎晚安想了想:“那我奶奶也从来没有说过我睡觉打呼啊。”
“怎么?你这么大了还和奶奶一起睡?”
“和奶奶一起睡怎么了?我奶奶生病住院,我经常去医院陪她。”
贺牧也闻言,心一软。
难怪她在病床边趴着都能睡得那么香,原来是习惯了。
“我真的打呼了吗?”黎晚安很在意自己的形象,毕竟,这可是他们第一次在一起“睡”。
“没有,我开玩笑的。”
黎晚安松了一口气,转念又想到:“所以你睡不着是因为疼吧?”
贺牧也摇摇头:“没事。”
“没事没事,你总是说没事,疼怎么了嘛?”黎晚安一把握住他的手,“疼你就说出来啊。”
可能是睡得不暖,她的手没什么热气,那微凉的触感,直钻贺牧也的掌心,搅得他心神不宁。
从小到大,他所受规训都是“你要勇敢”,黎晚安是第一个告诉他“疼要说出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