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从眼眶里面迸发而出，让她看起来更加面目狰狞。
然而，她却毫无退缩的意思，用力往前一顶，让季淮月的长剑贯穿她的头颅，更加坚实地镶嵌在里面。
“疯子。”
季淮月察觉到不妙，直接脱手，不再执着于把剑拔出来，一个鱼跃，朝地面坠落过去。
下落的途中，一把偃月刀突然撕裂了周围的空间，朝着她的手臂砍去。
“咔嚓”一声脆响，季淮月的右手就这样十分平整地被砍了下来。
落在地面，伤口十分光滑，没有流出一滴鲜血。
“大师姐！”
姜思榆看到这一幕，心里急坏了，赶紧拦腰抱住季淮月，帮她缓解下落的冲击力。
“死！”
周围突然一暗，还未等季淮月适应周围的光线，前方却突然传来了一声厉喝，然后，是一道破空的声音。
几乎是下意识地，她立刻抬起了另外一只完好的手臂，护在了姜思榆的面前。
随后，又是一阵血肉和衣服被撕开的声音。
“笨蛋，跑过来干嘛……”
挡下攻击的一瞬间，季淮月并没有急着去看自己的伤口，而是立刻低头，看向了姜思榆，检查她身上有没有受伤。
不过是断一只手而已，对她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罢了，过不了多久，就能重新长出来的。
“一点长进都没有。”
假季淮月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从天上下来了，尽管一只眼睛变得血肉模糊，但她仍然保持着张弓搭箭的姿势。
若不是姜思榆护在身前，她的下一箭，将会直取季淮月心脏了。
“你干嘛！”
姜思榆看着伤痕累累的季淮月，心疼坏了，下意识生气地跺了一下脚，怒气冲冲地看向了面前仍旧保持着攻击状态的假季淮月。
眸子里都是愤怒和质问的神色，狐狸尾巴也高高上扬。
“我……我也受伤了……”
面对姜思榆的质问，假季淮月愣了一下，拉弓的指尖微微颤抖了一下，然后，默默地把弓箭放了下来。
默默已经看不见东西的左眼，上面还残留着未干的鲜血和剧烈的痛感。
明明，是自己先受伤的，为何，她却一点也不在乎自己呢。
果然是虚假的吗……
最后苦苦挣扎的希望啊，在此刻也濒临破碎。
“狗东西，太不像话了，小九九，上，给她来两巴掌！”
姜思榆可不理会对方什么受伤不受伤的，她只知道自己的大师姐现在受到了伤害。
所以毫不留情地指挥一直躲在自己身后的小九九，让她上去打一架。
“啊，我吗？”
小九九犹豫了一下，还是弱弱地从角落里飞了出来，在空中翻腾跳跃，张牙舞爪，可就是不攻过去。
“笨狐狸，回来……”
季淮月看到姜思榆竟然在自己的冒牌货面前如此硬气，赶紧用嘴把卡在自己骨头里面的箭矢咬掉，然后伸手，把姜思榆捞了回来。
真怕对方一个失去理智，直接一箭射向姜思榆因为气鼓鼓而左右乱动的狐狸耳朵。
“我也受伤了……果然，我并不值得被人在乎，那，我们就一起消失吧……”
假季淮月在原地呢喃了几句，随后，颤抖的指尖又恢复了平稳。
张弓搭箭，这次，瞄准的，是姜思榆的心脏。
这个抛弃自己的家伙……
如果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那她当初，宁愿不贪恋那样令人着迷的温暖。
“小心。”
季淮月只听见破空的声音，却根本捕捉不到箭矢的身影，只能下意识把自己的后背露出来，挡在姜思榆前面，然后一个呼吸之间，在箭矢袭来的方向，布起道道防线。
希望能够挡下这一击。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这家伙的箭术，却是有点厉害。
在哪里学的呢，如果她真的是另一个时空的自己，有着相同的经历的话，那应该也是练剑的才对啊。
自己可从来没有认真学过其他的武器，简单用用还可以，但是，要熟练到这种程度，还是做不到的。
“当当当当……”
电光石火之间，季淮月默默数着屏障碎裂的声音，一共响起了十九次，刚好是她布下的十九道防线。
真厉害啊，不愧是另一个自己，这样的阵法果然是做不到的吗……
就在季淮月暗暗赞叹一句，想要凭借自己无坚不摧的躯体硬扛下这一击的时候，她等了许久，却迟迟没有等到后背传来疼痛的感觉。
周围的空气，仿佛静止了一般，令人窒息的寒冷，从她身后传来，却让她感觉无比温暖。
“休伤吾主！”
一道威严又充满正气的声音在这片空间里回荡着重复了好几遍。
然后是“啪嗒”一声，木箭被折成两段，落在地面发出的声音。
“大大师姐，这头大象是谁啊，他干嘛喊你主人？”
姜思榆是被护在怀里的，所以此刻她比季淮月更先注意到她身后传来的异常。
这头四五人高的水晶大象好像是突然冒出来的，一出场就把刚刚还势如破竹的木箭用鼻子卷住，在空中甩了几圈后，它就碎成了两段。
不明所以的她，赶紧拍了拍季淮月的脸颊，示意她赶紧回头看。
“嗯哼？哪来的受虐狂，奴隶……”
季淮月淡淡地回头，原本断掉的手臂，也在这个时刻，悄然无声地长了出来。
活动了一下，十分自如，而且新的用起来感觉比旧的还要好。
不过，当提起主人这个称呼的时候，她几乎是应激一样地开始破口大骂。
没办法，已经习惯了。
除了自己叫主人的时候会感到愉悦，听到别人喊，就完全是不一样的反应。
简直是恶心死了，没有骨气的东西！
“琉璃剑？你哪里来的？”
看到眼前的水晶大象，假季淮月仿佛更先一步认出了对方的身份，惊诧得睁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顺手把还插在自己眼眶里的长剑拔了出来，丢在地上。
血肉翻滚之后，一颗新的眼球就重新出现在她的眼眶里面的。
嗯，不错，新的眼睛，看东西更加清晰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