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科院附属幼儿园的报名表在林琛手里被捏出了褶皱。
他盯着“特长展示”那一栏,手指在桌面上敲出摩尔斯电码的节奏。
“林琛。”雪乃的声音从厨房传来,“把酱油递给我。”
“等等!”林琛头也不抬地喊道,“我在给光光准备入学测试题!”
五岁的小林光正趴在地毯上玩积木,闻言抬起头:“爸爸,测试题是什么呀?”
“就是看看我们光光有多聪明!”林琛从打印机里抽出一沓纸,最上面赫然写着《量子物理启蒙测试(5岁版)》。第一题是“请简述薛定谔的猫的思想实验与你家猫的关系”。
雪乃端着味噌汤走出来,瞥了一眼试卷,二话不说直接撕成两半。
“你他喵的干什么?!”林琛跳起来要去抢救,“这可是我熬了三个通宵——”
“你是脑子太强了吗?”雪乃把碎纸扔进垃圾桶,从书架抽出一本《如何正确撸猫》绘本拍在桌上,“幼儿园入学考试,不是中科院少年班选拔。”
小林光已经爬到椅子上,小手翻开绘本第一页:“妈妈,这只猫猫为什么毛竖起来了?”
“因为它生气了。”雪乃耐心解释,“就像爸爸做蠢事时的样子。”
林琛委屈巴巴地蹲在垃圾桶旁拼凑他的试卷:“爸说过要从小培养科学思维……”
“你爸还说过导弹燃料可以当奶粉呢。”雪乃给女儿盛了碗汤,“光光,明天老师问你喜欢什么,就说喜欢猫咪好不好?”
小林光咬着勺子思考了一会儿,突然问:“妈妈,猫的熵值比人类低吗?”
“噗——”林琛嘴里的茶喷了出来。
雪乃的筷子停在半空:“……谁教你这个词的?”
“爷爷呀!”小林光欢快地比划着,“昨天视频的时候,爷爷说猫咪是低熵生命体,所以比两脚兽优雅……”
林琛的智能手表突然震动:【检测到配偶怒气值80%,建议启动防御姿态】。
他当机立断抱起女儿:“光光,爸爸教你个好玩的!”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个微型投影仪,在墙上投出猫咪全息影像,“看,这是金币阿姨小时候——”
“林琛。”雪乃的声音让父女俩同时一抖,“明天我送光光去面试。”
次日清晨,雪乃给女儿扎好小辫子,换上绣有金渐层图案的苏绣连衣裙。
小林光背着猫咪造型的小书包,活脱脱迷你版的雪乃。
“妈妈,我紧张。”临出门前,小林光突然揪住雪乃的衣角。
雪乃蹲下来,从包里拿出金币的旧铃铛系在女儿手腕上:“叮当响的时候,就像金币阿姨在给你加油。”
军科院幼儿园门口停满了豪车。
林琛鬼鬼祟祟地躲在银杏树后,被雪乃一个眼刀瞪了回去。
面试教室里,三位老师微笑着看向小林光:“小朋友,能告诉我们你为什么想来这个幼儿园吗?”
小林光摸了摸铃铛,脆生生地回答:“因为这里离爸爸的实验室近,可以经常去看猫咪!”
“哦?你爸爸是做什么的呀?”
“爸爸是魔法师!”小林光眼睛亮晶晶的,“他可以让猫咪在墙上走路!”(注:指全息投影)
老师们忍俊不禁。其中一位推了推眼镜:“那妈妈呢?”
“妈妈是猫咪翻译官!”小林光骄傲地挺起小胸脯,“她听得懂所有猫猫说话!”
走廊上的雪乃扶额叹气。
面试进行到才艺展示环节,主考老师刚拿出积木,小林光就从书包里掏出个小装置:“老师,我能展示这个吗?”
那是个简易的猫咪喂食器,外壳上歪歪扭扭画着只三花猫。
“这是……”
“自动喂猫机!”小林光按下开关,装置发出金币的呼噜声。
“爸爸帮我写代码,妈妈教我装传感器,爷爷说可以申请专利!”
老师们面面相觑。
突然,喂食器卡壳了,哗啦啦撒出一地猫粮。
“啊,熵增了。”小林光蹲下来收拾,嘴里念叨着,“爷爷说熵增是宇宙真理……”
雪乃在门外捏碎了咖啡杯。
当天下午,录取通知书就送到了林家。
林振国直接从基地打来视频电话:“老子孙女怎么可能考不上!他们园长当年还是我手下的兵呢!”
雪乃把通知书拍在茶几上:“解释一下,为什么特长栏写着‘量子撸猫学’?”
林琛缩在沙发角落:“就……稍微润色了一下……”
小林光突然举起绘本:“妈妈!熵是什么呀?”
雪乃深吸一口气,从书架上取下《猫咪行为学》:“就是……”
她突然卡壳了,因为书上正好有张金币打翻水杯的照片。
“就是猫咪永远会把东西弄乱的程度。”林琛赶紧救场,“看,金币把水杯推倒,熵就增加了——”
“你大爷的。”雪乃把书拍在他脸上。
“别用热力学第二定律教坏孩子。”
晚饭后,小林光在笔记本上画下了人生第一份“研究报告”:《论猫咪熵减的十八种方法》,配图是金币把打翻的杯子推回桌上的连环画。
夜深人静时,雪乃发现林琛偷偷摸摸在书房捣鼓什么。
推门一看,他正在给女儿的录取通知书做纳米级防水处理。
“至于吗?”雪乃挑眉。
林琛嘿嘿一笑:“这可是历史性文件!等光光当上中科院院士,这就是珍贵文物——哎哟!”
雪乃的高跟鞋精准命中他的小腿:“明天开始,你负责教光光《如何与正常小朋友交流》。”
“遵命。”林琛揉着腿,突然想起什么。
“对了,比企谷发邮件说他和由比滨要结婚了,问我们去不去?”
雪乃正要回答,小林光抱着绘本站在门口:“妈妈,猫咪的熵比人类低,是不是因为它们更快乐呀?”
智能手表在黑暗中亮起:【检测到哲学问题,建议回答:喵】。
林琛关掉提示,把女儿举过头顶:“不,是因为它们有我们这样的铲屎官!”
雪乃看着父女俩闹成一团,轻轻摸了摸手腕上金币的铃铛。
叮当声中,她想起多年前那只金渐层第一次跳上她膝盖的温度——或许有些问题,确实不需要标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