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微本能抬起手臂护着脸,放声尖叫,大脑一片空白,潜意识里有种“完了”的感觉。
刺鼻的味道,直往鼻腔里钻,魂飞魄散!
雨衣男恶狠狠地咬牙,嘴角裂开狰狞的笑,他松开时微的头发,腾出手企图拉开时微的胳膊,“别挡!”
“这张脸烂了,我看你还怎么跳!”怎么和晚晚争!
时微愈发死死护着自己的脸,边大声喊:“救命!”
“时屿!”
“操!”
就在这时,一道暴戾的男声响起,一道人影从侧面闪出,一脚踹上雨衣男。
雨衣男踉跄着撞上墓碑,手里的硫酸瓶不管不顾朝着时微砸去!
一道高大背影及时挡住时微纤细的身影,瓶子砸在对方的后背,澄黄的液体撒了出来,布料瞬间碳化成焦黑色,滋啦冒着白烟。
“啪”的一声,玻璃瓶落了地。
阿笙右肩胛的位置,皮肉外翻,黄色液体混着血水往下淌,空气里弥漫着烤肉般的焦糊味。
“嘶——操!”
后背火辣辣的灼痛,阿笙咬牙爆粗,麦色的额角瞬间沁出豆大汗珠,他发泄一般转身,又朝着雨衣男狠狠踹去,“你他妈去死!”
对方胸口结结实实挨了一下,跌坐在地上。
时微缓缓松开手臂,脸色煞白,胸口起起伏伏,她有些发懵,愣了愣才认出救他的人。
是那个阿笙。
下一秒,在看见他后背烧焦的一块及血水时,她心口生理性地一揪,惊悸得魂儿都颤了颤!
一股后怕教她攥紧了双手。
阿笙疼得面红耳赤,拳头也捏得更紧,一步步朝着地上的雨衣男逼近。
对方吓得爬了起来,刚要跑,阿笙揪着他的雨衣,铁臂用力,将他朝山坡下丢去,且抬起长腿,送了他一程!
“滚你妈的!”
雨衣男惨叫着,滚摔下山坡。
一群乌鸦被惊得振翅飞起。
时微这才猛地回过神,手忙脚乱地摸索手机叫救护车、报警。
阿笙喘着粗气,额头的汗滴不停滚落,转身看向时微。
阳光下,女人头发蓬松,鬓角垂落几缕碎发,漂亮的脸蛋洁白,从头到脚没受任何伤。
阿笙着实舒了一口气。
得亏这死女人没事,不然季哥也得没命!
时微惊魂未定,用力握着手机,声音隐隐发颤:“120吗?这里是西山墓园,这里有人被泼了浓硫酸,请你们快点!”
紧接着又按下了“110”。
还没接通,阿笙上前一大步,扣住她的手腕。
时微皱眉,对上他一脸的不耐烦,“少给我惹麻烦!”
他夺了她的手机,关了机,才丢给她。
时微明白过来,这个阿笙是个混江湖的,见不得警察。
阿笙拨了个电话,“山脚下,刚滚下去个穿黑雨衣,给我摁住了!别让他溜了,也别让条子撞见。”
“等我下去!”
交代完,他煞白唇角咬着一根烟,见时微发愣,下巴一扬,“走啊,还没跟你妈唠叨够呢?”
时微回神,刚走一步,小腿还打飘,看见阿笙背后那一大块流着血水、黄水的“黑窟窿”,心惊地别开视线,咬紧了牙关。
她差一点就毁了容……
路过母亲的墓,她深深望了她照片一眼,在心里默默地道别,而后加快步子,拨时屿的手机,却提示没信号。
时屿停在路边的车子被飞车党撞了,之前他被交警叫下山,还在处理中,完全不知道山上这惊心动魄的一幕。
时微祭拜在山的南面,雨衣男摔在了西侧山脚下。
山脚下的小路旁停着两辆黑色商务车,还没到近前,时微就见几个黑西装男围着那个雨衣男,他们都是阿笙的手下。
雨衣男蜷缩在地上,抱着肚子,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
到了跟前,时微盯着他完全陌生的脸,冷声质问:“是不是陆晚让你这么做的?!”
她记得,这人之前说过跳舞的事。
对方睁开眼,看着时微毫发无损的样子,脸色沉下,眼神变得狠戾,一副要将她杀了的狠劲,“她没让我害你,是我要替晚晚主持公道!”
男人刘海湿漉漉滴着汗,怒目猩红瞪着时微。
时微没好气道:“我没欺负她!”
阿笙上前,一脚踹在雨衣男肚子上,“废话什么,给我带回去!”
时微,“阿笙,你把他交给我,我报警处理。”
阿笙脚步一顿,垂眸睨着她。
时微不卑不亢,语气里带着几分诚恳,“谢谢你救了我。”
阿笙像是听到笑话,舌尖抵了抵腮帮,散漫道:“谢?得来点实际的。”
时微蹙眉。
下一秒,他倏地攥住她胳膊,“上车!”
不由分说,时微被强行塞进商务车。
“阿笙!你干什么?!”她跌进座椅,全身戒备。
阿笙挤进后排,脱外套时,烧焦的衣料撕扯皮肉,疼得他闷哼一声,几乎晕厥。
他没理她。
时微立刻摸手机要报警,却被前排的人一把夺过。
两辆黑色七座商务车沿着山路疾驰而去,窗外的景色飞速倒退,时微脱身不得、求救无门!
……
深山,别墅。
没有麻药,一名赤脚医生正给阿笙处理背后的烧伤。
阿笙趴在床上,嘴里咬着白色毛巾,额角青筋暴起,喉咙里溢出压抑的闷哼。
不知过了多久,清创结束。
阿笙喘着粗气,缓了片刻,摸过手机,坐了起来,给季砚深拨去了视频通话。
彼时,瑞士,天刚刚亮。
浴室门打开,季砚深走了出来。
男人仅腰间松垮系着一条浴巾,水珠沿着壁垒分明的腹肌和人鱼线滚落。
他走到床头柜边,拿起震动的手机。
刚接通,语气淡淡,“阿笙,什么事——”
不经意地一瞥,他一怔。
画面里,时微被绑着手脚,坐在蓝色丝绒沙发里!
她披头散发,正激烈挣扎。
“阿笙!你这是绑架!放开我!”
闻声,季砚深猛地握紧手机,手背青筋暴起。
阿笙,“季哥,人我帮你绑了。是直接给你送过去,还是……你回来?”
季砚深脸色一沉,呼吸滞住。
时微也蓦地停止挣扎。
这个阿笙,是受了季砚深的指使!
她缓缓看向手机镜头,胸口大幅起伏,咬牙切齿:“季砚深,你把我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