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峰心里冷哼,弯腰拾起一撮早备好的碎陶片,顺着门缝“哗啦”一下撒进去。屋里立刻炸开锅似的传来一声尖叫,贾张氏猛地翻下炕,光着脚跑到门口:“谁?!谁在外面?!是哪个天杀的?!”
院子里的人被她惊动,纷纷开了门。秦淮茹一脸慌张地探出头:“大娘你又怎么了?”
许大茂也拉开门:“半夜三更嚷什么嚷,鬼哭狼嚎似的!”
贾张氏却红着眼指着院子乱骂:“你们谁干的?!屋里全是渣子,是谁撒进来的?!我看就是你们,巴不得害死我!”
她破口大骂,声音里带着一点哽咽和无措,脸上还沾着碎陶灰。许大茂冷哼一声,把门一甩:“神经病!”
秦淮茹则冷笑一声,讥讽地道:“屋里黑不溜秋的,谁有工夫管你?自己反省反省吧。”
院子里吵成一团,夜风卷起那句句咒骂和讥讽,像一股阴风飘荡。徐峰静静站在黑暗里,望着那三人互相指责,心里一阵阵畅快。
“很好,今晚你们都别睡安稳。”
徐峰把那张写满字的纸条摊在桌上,用拇指缓缓地抹平皱褶。烛火摇曳,映在他眼里,却像藏着一丝幽暗的光。他深吸一口气,手里的狼毫笔不知何时已经握紧,笔尖几乎戳破纸面。他写下最后一行字,满意地勾了个弯钩,把整张纸小心叠好揣进怀里,眼神里闪过一抹寒意。
“这次……该让你们更难堪一点。”他低声自语,唇角慢慢翘起一个细微的弧度。
他轻手轻脚地开了门,夜色已经彻底沉下来,院子空旷得只听得见风吹着破瓦发出的呜呜声。三家屋里的灯都灭了,可隐隐还能听到贾张氏气急败坏的嘀咕、秦淮茹低低的骂声,还有许大茂翻身压塌床板的咯吱响。
徐峰沿着墙角摸过去,先蹲在许大茂的窗下,轻轻剥下一小片窗纸,将那张纸条卷成一小卷,用竹签挑着送进去。屋里传来一阵微弱的鼾声,很快又断了,伴着低低的梦呓:“钱……我的……都得是我的……”
徐峰听着,心里暗笑,眼神却冰冷。他弯腰拾起一颗小石子,朝屋内的桌子方向轻轻弹了过去。
“啪——”屋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许大茂一个激灵坐起身,迷迷糊糊地骂道:“什么鬼东西?”手忙脚乱地拉亮油灯,正好看见那张纸条落在桌脚。他皱着眉头,拿起纸条,脸色顿时变了,像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眼神发直,嘴里嘀咕着:“谁干的……怎么可能有人知道……”
徐峰在窗外听得真切,心里泛起一阵快意。“你还不信?慢慢信便是。”
他起身又猫着身子绕到秦淮茹屋前。屋里静悄悄的,只偶尔传来棒梗轻轻的呼噜声。透过薄薄的窗纸,能隐隐看见秦淮茹此刻还睁着眼,躺在炕上出神。徐峰勾了勾唇角,摸出另一张纸条,借着月光将字看了一遍,随即低低地笑了一声。
他伸手轻轻敲了敲窗棂,声音极轻,像一阵夜风吹过。里头传来“唰”的一声,秦淮茹立刻坐了起来,压低嗓子:“谁啊?谁在外面?”
徐峰没回答,只是顺手将纸条贴在窗纸上,然后脚步一闪藏到暗处。秦淮茹怔了几秒,鼓起勇气走到窗边,伸手一揭,纸条落在她掌心。她借着昏黄的灯光看完后,眼神一下子慌乱起来,双手发抖,身子微微退后几步,撞在墙上发出“嘭”的一声。棒梗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叫了一句:“妈……咋了?”
“没……没事。”秦淮茹回过神,赶紧把纸条塞进衣襟里,脸色煞白,神情局促,脑子里乱成一团,反复想着那行字:“人前作戏,人后自毁。”
徐峰看着她的反应,心中更定,轻轻吐出一口气,转身走向最后一个目标——贾张氏。
那扇歪歪扭扭的门还是用棍子撑着,黑洞洞的缝里透出一股阴冷的气息。徐峰屏住呼吸,俯下身,把手里最后一张纸条慢慢送进缝隙里。他指尖甚至能感觉到屋里那股陈腐的湿气,还有贾张氏嘴里模糊不清的骂声。那声音里带着几分发疯似的味道:“都抢我……你们都该死……”
他悄悄在门槛处又撒下一撮细沙,用脚轻轻碾碎,发出沙沙的细响,然后转身离开。等走到自己屋前,他回头望了一眼那昏暗的院子,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冷笑。
屋里,许大茂一脸阴沉地盯着纸条,握紧拳头,额头渗出冷汗;秦淮茹神色慌乱,翻来覆去睡不着,眼神里透着惶恐和狐疑;贾张氏更是揪着纸条嚎叫起来,声音尖利、嘶哑:“你们都想害我!都想害我!”
院子里又沸腾起来,邻居们的门接二连三被推开,一个个探头出来叫骂:“大半夜发什么神经?!”“别吵了,让不让人睡觉啊!”
徐峰听着这些,心里却莫名痛快。他伸手按住自己心口,感到一股快意正缓缓爬满全身,像黑蛇一般游走。他低低自语:“你们自己,就能把自己毁干净。”
屋外的混乱持续着,三个人隔着院子破口大骂,互相指责,乱作一团。秦淮茹的声音里夹着哭意:“肯定是你干的!”许大茂怒吼回去:“少血口喷人!”贾张氏歇斯底里地嚷嚷着:“你们两个都别想骗我!我活活掐死你们!”
这声音越来越尖锐、混乱,夜风卷着呛人的尘土和气味在院子里乱窜。徐峰看着那场混乱,慢慢倚回门板,伸手摘下一根烟,点燃,吐出一口青白的烟雾。
“这还只是开始。”
他低低说着,眼神像深夜的井水般幽深,望着院子里那几道乱七八糟的身影,唇角冷冷地翘起。
夜色深沉,院子里那几道模糊的人影在风中摇曳,争吵声渐渐地让周围的寂静变得支离破碎。远处灯火通明的小院,几个邻居聚集在一起,眉头紧锁,眼中闪烁着不安和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