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成功拜入了无上仙宗，只是，有一点小小的问题。
他的体质似乎在这个世界发生了微妙的化学反应。
比如，现在。
“凌霄，你是不是看不起我？”比他高一届入门的弟子满脸恼怒的看着凌霄，恨不得用手上紧握的刀戳上几道口子。
这本是普通的宗门事务，每一届都会上演，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是，今天这场闹剧，似乎有些不一样。
此刻，凌霄手上拿着食盘，上面盛放了他在食堂打的菜肴。颇为简单的一餐，一碗灵米粥，一小碟腌制好的灵植弄成的咸菜。
他现在的身体不知道为何变成了没有修为的样子，自然是要吃饭的。
通过第一关的三十位弟子都被收进了门内，但仍需要学习一年的基本常识，然后考校功课，在此期间，由各位长老或是有收徒需要的金丹期的修士观其品行，在一年后确定资质时考虑要不要收下。
若是有意向的长老，会给出一枚玉牌。若是一名弟子收到多枚玉牌，可自行选择，拜师的弟子直接进入内门。若是一枚玉牌都没有收到的弟子，就会进入外门学习修行一段时间，再看看是否有资格进入内门。
无上仙宗作为这片大陆的顶尖势力，天才并不缺，陨落的天才也不少。一些人自信满满地进来，最后被打击得没法调整心性，最后默默无闻的也很多。
就好比现在这个场景，愤怒的修士是上一届的第一人，对上这一次招来的弟子自然想一展威风。但是每一次都会被凌霄不经意地打断。
这也就罢了，不知道为何，自从凌霄进入无上仙宗开始，他的生活就算不上太平。三天一小比，五天一决斗，败在他手上的人不少，他也越来越郁卒。
庆幸的是，撑到了收徒这一天。他还是败在了后来的师父——沈岚的名下，沈雁回以就成了他的师姐，仿佛轮回一般。
但是这并没有抵消他的体质问题。
反而因此，历练更多，得到的东西越多，受到的针对就越大，仿佛是此界的天道故意针对一般，那些东西就是心情好了得到的补偿。
也因为这样，每一次沈雁回见到凌霄不是在善后就是在善后的路上。也因此，沈雁回芥子空间内的东西越堆越多。
凌霄和沈雁回最大的交集就在于此，更多的，就没有了。
直到有一天，他感觉到了破开幻境的时刻来临了。
这一天，正好是沈雁回渡劫飞升这一天。
凌霄感知到，最后的考验，来了。
再说回沈雁回，她这里称得上是悠闲，没有什么意外，桃林也依旧平静。
只是偶尔心潮浮动时，桃林也会根据她的心情起风或者飘花。
在和灵霄逛了不长的一段时间后，沈雁回的情绪已经收敛得很好了，心绪也早已抚平。
灵霄看着，笑了一声，称赞道：“师姐果然聪慧过人。”
又因为这句话，沈雁回的心湖又泛起了波澜，仿佛一小片落叶慢悠悠地飘到湖中，湖水在等它落进怀里一般，心脏悬停搁置在半空中，又因为结果早已确定，又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沈雁回抬眼看着这片桃林，主动说道：“我们一起逛一圈吧。”
这是时限。
沈雁回转身主动邀请灵霄。
“好。”灵霄的笑容依旧温柔。这是两人的心照不宣。
身侧的距离缩短，原来保持警惕的五步距离也因为沈雁回和凌霄两人不知不觉地靠近变成了肩挨着肩的距离。
逛完一片一望无际的桃林究竟需要多少时间呢？两人不懂。
对沈雁回来说，这片桃林边际不算远，逛完一圈的时间不长不短。
对凌霄来说，这片桃林太小又很大，两人并肩的时间又太过短暂，但是还有一片桃林留给他。
他们从起点出发，在起点的那棵桃树留了一个记号，逛了一圈后又回到了原点。
沈雁回这次不需要说什么，只定定地看了灵霄一会儿，然后扬起一张笑脸，手上一道厉光一闪而过，毫不留情地插入了灵霄的心口。
周围的桃林从边际先开始纷纷消散，最后的消散地点落在了两人所站的地方。
两人的周边已经一片空无，只有身旁还屹立着那棵被他们当作记号的桃花树。
灵霄脸上的表情还是一阵轻松，似乎觉得插在心上的刀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怅然若失地环顾四周慢慢消散的桃林。
“恭喜。”他最后道出一句话，沈雁回手上的匕首从结实的肉身扎进了空气。灵霄和最后的桃树消散了。
沈雁回垂眸看着手上滴血不沾的匕首，缓缓叹了口气，“谢谢。”
桃林是她的心绪所化的，凌霄，也是掩藏在她内心深处的遗憾。只是不解决的话，最后的修行路上，只会成为心魔。
他是真的，也是假的。
沈雁回率先出了幻境，手上的红绳微微颤动，显然凌霄距离出来也不远了。
沈雁回抬手碰上旁边凌霄紧闭的眉眼，轻轻覆上了了凌霄的唇。
刹那间，凌霄猛然睁开了眼睛。一眼看到沈雁回后，不退反进地痴缠着。
凌霄最后出来的场景，是漫天雷鸣之下，目之所及尽是低矮的黑云催逼。
沈雁回持剑立于最中央的山峰，像是一位对抗整片天地的战士，威严而高不可攀。
只是最终，沈雁回失败了，消散在漫天雷鸣和黑云之下。
凌霄手中握拳，只是看着，没有动作，也不像旁边的修士那般发出啧啧的可惜声和叹气声。
原来，这就是她为什么会前往他的世界的原因么。
“你说，该不该救她，让她留下来？”耳中响起了一道神秘莫测的声音。
那道声音旷古悠远、神秘莫测，像是随意发问。
“不救。”凌霄毫不犹豫地说道。
“所以，这就是你的自私吗？她在这里有亲朋好友，何必前往你那人生地不熟的世界呢。”
那道声音叹了口气，像是为沈雁回惋惜。
“师姐做出了决定，即使没有我，她也会这般做的。更何况，在这里的我和她不熟悉，她的决定总不能受我的影响吧。”
“你只是自私”。”那道声音毫不留情地说。
“我若是做了让她留下来的决定，一心为她好，难道这不也是自私吗？至少，那是无人干扰的选择。我尊重她的一切决定。”
僵持良久，最终，凌霄还是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