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秋紧攥着掌心的储物戒指,冰凉的金属触感明明能让人心静,却压不住他心底翻涌的激动。
他费力模仿着原身“大统领”的高傲姿态——脊背绷得笔直,下巴微抬,眼神里刻意透着几分拒人千里的冷冽。
可只有他自己清楚,这副模样装得有多辛苦,若不是魔尊还在面前,他早就要迫不及待地研究戒指里的宝贝了。
终于,等魔尊絮絮叨叨叮嘱完“隐藏身份”“谨慎行事”的细节,殿内终于响起了宁远秋盼了许久的话:
“嗯……本尊该交代的都已交代清楚,你可还有其他疑问?”
这话入耳,宁远秋只觉如同天籁!
他下意识就要摇头,只想立刻躬身告退,跑回住处滴血认主,看看戒指里究竟藏了多少好东西。
可脑袋刚要动,他猛地顿住——不对!
魔尊说了半天准备工作,又是给戒指又是给功法,却从头到尾没提过,这项“秘密任务”到底是什么!
这个疏漏让他瞬间冷静下来。他心里飞快盘算:
必须得问清任务内容,万一是什么九死一生的差事,自己也好早做准备跑路。
而且,说不定能从任务描述里找到机会,借机逃离这魔道总坛。
于是,他压下急切,尽量让语气保持恭敬:
“不知魔尊大人筹备这般周全,究竟要属下去完成什么任务?”
听到这话,魔尊的声音突然陷入沉寂,殿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几分,像是在斟酌,此刻是否该将任务详情全盘告知,让他早做准备。
而在宁远秋看不见的魔像背后,一道与石壁严丝合缝的暗门后,藏着一间隐秘的密室。
密室中央摆着一张缩小了数倍的同款宝座。
一名长相温和的男子正端坐其上,手中捧着个四四方方的扁平金属块,
那金属块的中央亮着微光,赫然映出宁远秋此刻的脸庞。
这般看来,这男子定然就是那魔道共主——魔尊的真身了。
魔尊盯着屏幕里宁远秋的脸,眉峰拧成一团,突然爆了句粗口:
“妈的,我怎么知道任务是什么?你拿了好处赶紧滚不行吗?还是老样子,非要刨根问底!”
“我本来就只想试试,你丫夺舍重生后转修正道功法,能不能保得住神魂不散……”
话没说完,他的目光扫过宝座上那叠信,最顶上拆开的一封里,监察司举荐证明的朱红印子格外扎眼。
看见证明的瞬间,魔尊眼睛“亮”了一下,像是突然通了窍,摸着下巴嘀咕:
“诶,对了!让这大统领先转了正道,再混进监察司——正好看看那些正道大佬,能不能识破他的魔修底子!”
越想越觉得这主意妙,他在心底悄悄给自己点了赞,伸手抄起宝座旁那只青铜酒杯。
杯壁凉得贴手,他深吸口气,对着杯心沉声道:
“三月后的监察司新人考核,本尊要你通过,给我魔道在里头安枚眼线!”
酒杯底那根细得快看不见的丝,随着话音轻轻颤了颤。
这边魔像前的宁远秋正犯嘀咕。
这魔尊怎么半天不回话?告知任务事项是什么很难的事情吗?
下一秒,魔尊的声音就裹着殿内的冷意,从四面八方涌来:
“三月后的监察司新人考核,本尊要你通过,给我魔道在里头安枚眼线!”
听清的瞬间,宁远秋瞳孔骤缩,嘴角狠狠抽了抽。
好家伙!
这任务是能离开魔窟,可他这身份进监察司?
这不刚出龙潭又入虎穴吗?
你们丫的直接给个痛快多好,犯得着这么折腾我?
心里再无语,不过此刻的宁远秋可没有立刻去死的冲动。
他不敢露半分,赶紧敛了情绪,对着空气躬身:
“是!属下省得,定不负尊上所托。”
对着虚空一拜,他转身快步进入漆黑的甬道。
密室里,魔尊见宁远秋走了,脸上才露出满意的笑容,随手把酒杯搁一边。
指尖在金属板上划了两下,屏幕里的人影消失,换成扇刻满纹路的古老双开门,门一打开,白光就漫了出来。
“呼……这个世界还是太危险了,本尊能活到今日,全靠本尊谨小慎微,步步为营,并且拼命汲取古人的经验。”
说着,魔尊凑着屏幕看得专注,嘴里还碎碎念:
“今天就来看看小日子的智慧,能不能给本尊带来些许启发吧。”
……
宁远秋刚踏出夜冥殿,便见红儿立在殿外,一身红衣衬着殿外缭绕的黑雾,倒显出几分耐心来。
她见人出来,立刻快步迎上前,声音带着几分雀跃:
“大统领,您出来了!”
可宁远秋此刻满心都是回屋琢磨那枚储物戒指,哪有心思应付,只随意摆了摆手:
“免礼。方才尊上有所指点,本座急于回去修炼,你快带路。”
红儿没半分怀疑,忙点头应下,转身便引着他在弥漫的红雾里穿梭,七拐八绕间,很快就到了大统领府邸。
刚踏进门,宁远秋便转头吩咐:
“本座要闭关,你且在府里找间屋子住下,有事我自会唤你。”
听到“住下”二字,红儿顿时美眸一亮,心头瞬间翻涌起来:
大统领竟让我住进他的府邸?
难道他心里已经接纳我,把我当自己人了?
这么说,我离拜入他门下也不远了!
想到这儿,她眼眶又忍不住泛红,心底默念:
宁郎,你看见了吗?红儿这么努力,都是为了你啊。
宁远秋见她突然沉默,眼眶还慢慢红了,一时摸不着头脑,便试探着问:
“若是你不愿住在此地……”
话还没说完,就被红儿急忙打断:
“红儿愿意!红儿一百个愿意!”
说完,她才察觉自己模样太过急切,俏脸“唰”地红了,连忙转头避开宁远秋的目光,小声补充:
“大统领您先去修炼吧,府里的事,红儿会打理妥当的。”
宁远秋心下早已按捺不住,刚把红儿安置好,转身就推门进了屋,动作急得带起一阵风。
他一把抓过桌上的储物戒指,指尖摩挲着戒身细细打量,跟着便抬起一根手指,眼看就要送进嘴里咬破,行那滴血认主的仪式。
可指尖还没碰到唇瓣,那道熟悉的女声突然又在耳畔响起。
这回倒是与先前有了些许不同,不再是求救的凄厉哭声,只剩满是嫌弃的两个字:
“白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