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飞舟冲破层层叠叠的山脉云雾,一座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巨城骤然出现在视野里。
整座城池仿佛从大地中生长而出,青黑色的城墙高逾十丈,如巨龙般蜿蜒盘踞,将地平线彻底吞噬;
城墙上镌刻的玄奥符文隐约流转着微光,城门处车流如织,往来修士或乘灵禽、或御法器,皆停靠在城门口排队入内。
竟连城门都宽得能容十辆马车并行,巍峨威严的气势扑面而来,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
看到这般壮阔景象,沈芸芸扒着船舷,小嘴张成“o”型,忍不住发出一声长长的惊叹:
“哇!!!!”
舱内,陆今安正用神识描摹着外界的景象,感知到大夏国都天京城已在眼前,便放下手中茶盏,看向桌对面那摊“软成一滩泥”的连青竹,语气无奈:
“连青竹,起来了,我们到了。”
瘫了数日的连青竹这才慢悠悠揉着眼睛坐起身,眼神还有些迷糊,瞥了眼舱外便嘟囔:
“终于到了,累死了。”
“你这还叫累?”
陆今安嘴角又忍不住抽了抽,心里直犯嘀咕:
自打上了飞舟,你除了吃就是躺,连手指头都没多抬一下!
难怪习道子前辈动不动就罚你,换做我是你师父,就你这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早把你吊在树上活生生抽死得了!
连青竹懒洋洋地起身,晃悠悠走出舱外。
望见那座威严矗立的天京城时,她也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小嘴张成了圆形。
可新鲜劲没撑片刻,她就默默打了个哈欠,转身要往船舱里钻。
正在操控飞舟往城门口落的陆今安见了,疑惑开口:
“都到地方了,你又干什么去?”
连青竹眨了眨眼,瞅着城门口排成长龙的队伍,打了个哈欠:
“这得排到啥时候啊,我再去睡会儿,到了喊我。”
陆今安眼皮一跳,无语道:
“我们监察司进城,不用排队!”
连青竹刚迈到舱门的脚步顿住,转头看向陆今安,脸上满是失望:
“啊?原来是这样啊?”
可下一秒,她脚又往舱里挪了挪:
“那还是到了喊我吧,这城这么大,指不定要走多久才能到监察司呢。”
见她半个身子都快窝进船舱,陆今安嘴角抽搐得厉害,恨不得揪着她的后脖颈把人拎起来晃醒,心里抓狂:
你都睡一路了,就这么困?
猪都没你能睡!
但转念一想,这是自家惹不起的大小姐,他只能在心底默念“莫生气,莫生气,千万要忍住”,随后咬着牙耐着性子解释:
“天京城内禁止飞行,飞舟进不去城,我们得在城门口换乘马车。别睡了,准备进城。”
听到这话,连青竹才撇了撇嘴,无奈叹口气,总算从船舱里无精打采地摸出来,趴在栏杆上百无聊赖地等着。
片刻后,陆今安停稳飞舟,带着连青竹和沈芸芸下了船,往城门口侧边的小门走去。
小门处的几名侍卫见三人靠近,立刻横过手中长枪拦住,神色严肃道:
“三位止步!此门仅限监察司内部人员通行,要入城请去正门排队。”
陆今安笑着回应:
“吾乃监察司监察使陆今安,今日带新纳人员来报道,还请放行。”
说罢,他伸手往怀里掏,准备拿监察使令牌作证。
侍卫一听是监察司的大人物,连忙收起长枪,换上笑脸等候。
可陆今安掏了半天,额头渐渐沁出冷汗——他这才想起,自己的令牌早就被摔碎了。
其中一名侍卫见他掏个不停,忍不住问道:
“大人?令牌您方便出示一下吗?”
陆今安擦了擦额角的汗,从怀里摸出几块碎片,勉强拼出令牌的形状,上面“监察”二字还能看清。
他把碎片递到侍卫面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那个……此次外出执行任务,令牌不慎损坏,可否通融一下?我真是监察使。”
“这……”
侍卫们犯了难。
令牌虽碎,但他们见过的监察司令牌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一眼能认得出是真的;
可没有完整令牌就放行,又实在不合规矩,几人顿时犹豫起来。
连青竹在一旁等得不耐烦,开口帮腔:
“这位是如假包换的监察使陆今安,陆大人,不会骗你们的,快放行吧!”
侍卫依旧犹豫,就在这时,一道尖锐的女声从侧边响起:
“哟,这不是我们陆大人嘛?怎么混的连门都进不去了?”
这声音带着戏谑,瞬间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众人转头看去,只见一名身背长枪的年轻女子立在不远处。
一身红色劲服衬得她身姿挺拔,周身散发着元婴期修士的威压,她挑着眉梢,眼神里满是幸灾乐祸地望向陆今安三人。
看到这女人的瞬间,陆今安嘴角猛地一抽,脸上的从容散去,只剩几分无奈的苦笑,硬着头皮打招呼:
“安红师妹,好久不见。”
安红看向陆今安的眼神透着刺骨的寒意,她冷笑一声,语气阴阳怪气:
“可不是好久不见嘛?陆师兄!”
听出她话里的敌意,陆今安有些心虚地移开视线,脸上的苦笑愈发浓重,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见陆今安避而不答,安红也没再纠缠,只是从怀中掏出自己的监察司令牌递向侍卫,冷声吩咐:
“开门。”
随后便准备领着身后两名男子进门。
那两人跟在她身后,身上气息不弱于金丹之境,望着安红的背影时,眼神里满是钦慕,显然是她此次吸纳的新成员。
连青竹早等得没了耐心——她可不想耗在城门口,满心只想着赶紧到监察司安顿好住处,继续窝着看完没看完的修真杂谈。
她忍不住对着侍卫催促:
“你看!这女人肯定也是监察司的,她都没说陆大人有问题,这不就证明他是真的吗?赶紧放我们进去吧!”
侍卫听着觉得在理,相互对视一眼,便准备侧身放行。
可哪曾想,刚迈步进门的安红竟突然顿住脚步,猛地转头瞪向那群侍卫,声音瞬间冷了下来:
“不准放行!”
话音落,她又转回头,挑眉看向连青竹,眼底的不满几乎要溢出来,语气满是轻蔑:
“有你什么事?你算个什么东西?我说了认识这个人吗?没有令牌,就乖乖去大门排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