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炳昌的正室夫人是白家人这件事,还是裴怀瑾告知褚烟烟的,所谓的褚烟烟为了她们求情,说白了,还是裴怀瑾本就想放他们一马。
没错,这位夫人所出的白家,正是裴怀瑾的祖母所出的白家,论关系,跟裴怀瑾之间,还有那么一丝丝血缘上的羁绊。
也正是这一丝丝的羁绊,救了她和她一双儿女的命,虽然前朝大臣们都说,裴怀瑾这位帝王心狠手辣,可褚烟烟知道,他的心里,始终都留着那么一块极为柔软的地方,只是能被放进这个地方的人,实在少的可怜。
周炳昌是被带回京中审讯处死的,审讯的内容,旁人无从得知,但最终的结果是既定的,袁州节度使周炳昌,抗旨不遵,通敌叛国,意图谋反,死罪难逃不说,更是要抄家灭族。
可有意思的是,周炳昌的正室夫人及子女得到了赦免,而他的二夫人及两个庶子又失去了踪迹,被周炳昌连累的亲族,纷纷咒骂不已,甚至很多人怀疑,周炳昌是早知有今日,窝藏了自己的子嗣。
但不管如何,周炳昌一死,这场裴怀瑾和四个节度使之间的拉扯,算是彻底落下了帷幕,一如裴怀瑾所预料的那样,鸡死了,猴自然害怕,甚至这猴还把自己吓病了,人是回到了京都没错,但却是一病不起,眼看着距离撒手人寰也不太远去了。
裴怀瑾登基的第一年,以雷霆手段撤销了节度使一位,四大州收归朝廷管理,从此,大宴朝将再无节度使一位,也再没有需要将家眷留在京城为质才能让帝王安心的官员。
时间过的极快,一晃三年已过。
乾清宫后殿,褚烟烟和裴怀瑾正在享受属于二人独处的晚膳时间,这几年两人已经形成了默契和习惯,两人用膳的时候,从不需要宫人伺候,只他们二人,安静且温馨。
“这是宫里的太清池里养的鱼,烟烟不是说,看电视剧上的宠妃都能吃宫里的池子养的鱼,那咱们也尝尝是什么滋味。”裴怀瑾眉眼含笑,眼底尽是宠溺之色,三年的时间,他们之间的感情不但没有褪色,反而随着时间的沉淀,像是美酒一样,越发的醇厚甘甜。
褚烟烟横了一眼过来,手上的动作却很老实,“那只是电视剧罢了,都是夸大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嘴巴上说的欢,但还是将剔了鱼刺的鱼肉放进了嘴巴里。
可是下一刻,“呕……”褚烟烟忍不住的干呕出声,浓郁的腥味直冲她的天灵盖,让她有一种天灵盖都要被人掀翻了的错觉。
强烈的呕吐欲望,让褚烟烟都顾不得跟裴怀瑾说什么,一溜烟的就跑去了后面的净室,速度之快,只恨不能自己跑出残影来。
裴怀瑾的脚步,比褚烟烟还快上两分,此时他的额角已见了汗珠,脸上满是焦急之色,“怎么了,烟烟?这鱼这么难吃?难道有人投毒?”
轻拍着褚烟烟的脊背,裴怀瑾看着小姑娘呕的眼泪都下来了,心里像是被人狠狠攥了一把一样泛着尖锐的疼,褚烟烟的身子一向极好,风寒都极少,怎么会突然这般。
“高顺,传太医。”看褚烟烟的情形缓和,裴怀瑾立刻高声的唤着,外面的宫人听到了声音,呼啦啦的跑了进来,面上也尽是急切。
“立刻传太医,快。”裴怀瑾面色凝重至极,倒是褚烟烟,这会儿胃里的翻涌感觉已经褪去,有些软绵绵的靠在裴怀瑾怀里。
“娘娘,净个口应该能舒服一些。”芙蕖端着茶碗快步上前,伺候着褚烟烟整理了一番,而后根本不需要芙蕖做什么,裴怀瑾就已经抬手将人抱进了后面的暖阁。
“我没事。”褚烟烟摆了摆手,“那鱼实在太腥气了,这宫里养出的鱼也不怎么样。”不舒服的感觉褪去,褚烟烟觉得自己哪哪都没什么不舒服了,连忙安抚着裴怀瑾。
裴怀瑾没说话,眉头却仍是紧紧的蹙着,“宋安,去将做这鱼的御厨带过来。”
“这是小事。”褚烟烟拉住了裴怀瑾的手,轻轻摇晃了一下,“御厨也不敢品尝帝后的菜肴,如何能知这鱼如此腥气,这鱼不好吃,下次我们不吃就是了。”
褚烟烟倒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这鱼的品种千千万万,总有那肉质鲜美和腥气极重的,这也没什么好意外的,这边才安抚好裴怀瑾,一群太医就已经滚着进来了。
当真是“滚”的,跑的太急,在门口紧急刹车还撞在了一块,一个个连摔带滚,那叫一个狼狈,当然了,这完全不怪这些太医,实则是高顺带着人一路将他们“提着”跑过来的,哪里还能注意的了自己的形象了。
御前失仪,可裴怀瑾根本等不得他们请罪,“快给皇后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滚”到最前面的太医狼狈的爬起来,跪着蹭到了褚烟烟的身边,拿出脉诊,待褚烟烟将手腕搭在上面后,这才垫上一方软帕,隔着帕子仔仔细细的枕着脉。
褚烟烟下意识的看向太医脸上的表情,先是眉头一跳,接着身子一震,而后面露惊疑,再然后是瞳孔地震,嗯,表情丰富至极。
下一刻,只见那太医收回手,对着裴怀瑾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恭喜皇上,恭喜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这是喜脉啊……”
屋子里,霎时间安静了下来。
帝后大婚三年有余,却一直无子,朝廷内外到处议论纷纷,有说皇后娘娘当宫女时候伤了身子的,也有说皇后娘娘根本不像是表面上看的那样得陛下的宠爱的,这段时间更是频繁有大臣提及皇帝无子,应当选秀之事。
宫里的宫人不敢议论此事,可心里也都有颇多的揣测担忧,可不成想,就这么突然的,皇后娘娘就有孕了。
没人注意,褚烟烟和裴怀瑾飞快的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眼底,都写满了震惊,怎么就,这么快就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