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檀的指甲几乎要嵌进青砖缝隙里,避阴玉贴着皮肤的凉意顺着血管往上窜。
她盯着那枚缓缓转动的青铜齿轮,喉间发紧——齿轮上的刻痕与玄衣人玉牌上的暗金纹路,竟像被同一把刻刀雕出来的。\"机关在调整聚魂鼎的方位!\"她拽着陈墨和云中子的衣袖猛扯,话音未落,骨墙里的抓挠声突然拔高,像是有无数指甲同时刮过金属。
陈墨的后颈瞬间绷成弓弦。
归墟剑在掌心震颤,剑尖死死钉着那处青砖,月白剑芒在砖面上烙出淡痕。
他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混着玄衣人刺耳的尖笑,还有云中子急促的喘息。\"聚魂鼎方位偏差半寸,黄泉路就会错开阴阳交晷的节点。\"老道人突然抓住苏檀的手腕,枯瘦的手指按在齿轮边缘,\"这是司命殿当年布下的锁魂局!
启动机关的人...在替我们开路?\"
\"开路?\"陈墨的瞳孔缩成针尖。
他念头刚起,太阳穴突然一热——系统提示音在识海炸响。
【因果预览已激活,剩余次数:2\/3】
眼前的场景突然扭曲成碎片。
陈墨看见骨墙轰然倒塌,玄衣人的玉牌迸出红光,聚魂鼎下裂开一道黑缝,青砖缝隙里爬出锁链般的青铜齿轮,在地面拼出一条向下的阶梯。
阶梯尽头是座地下宫殿,中央悬浮着水晶巨球,球内翻涌的光雾里,他看见父亲的脸一闪而过。
\"秘密通道!\"陈墨咬着后槽牙低喝,归墟剑的震颤透过掌心传到肩膀,\"系统说聚魂鼎下有通往黄泉商盟核心的路。
现在不冲,等他们调整完方位就晚了!\"
云中子的白眉剧烈跳动。
他松开苏檀的手,从道袍里摸出三枚铜钱,往空中一撒。
铜钱叮叮当当落在青砖上,排列成北斗形状。\"艮位生门。\"他弯腰抓起陈墨的手腕,将铜钱塞进他掌心,\"跟着剑走,归墟认主,它指的路最安全。\"
苏檀的避阴玉突然发烫。
她盯着陈墨手中的归墟剑,月白剑芒正缓缓下移,在地面画出一道淡蓝轨迹。\"走!\"她拽着陈墨的衣角当先往前冲,发尾扫过骨墙时,墙里的抓挠声突然变成婴儿啼哭——有白骨从砖缝里挤出来,指尖还滴着黑血。
陈墨的后背沁出冷汗。
他握紧承光剑,金芒\"唰\"地爆开,将扑过来的白骨烧成灰烬。
余光瞥见云中子落在最后,老道人掐着法诀,每走一步就在地面画个火符,那些追来的黑丝沾到符纸就\"滋滋\"冒青烟。\"小心脚!\"苏檀突然拽他往旁一躲,两人险险避开地面裂开的陷阱——里面密密麻麻插着青铜短刃,刃尖泛着幽蓝毒光。
通道越走越窄,空气里开始弥漫腐叶味。
归墟剑的剑芒却越来越亮,在前方照出一道青铜门。
门楣上刻着\"黄泉归处\"四个古篆,门缝里渗出的风带着冰碴子,刮得人脸生疼。\"推!\"云中子喘着气上前,三人合力推门。
青铜门发出闷响,露出门后螺旋向下的阶梯——每一级台阶都是活的,表面的青铜纹路正像蛇一样游动。
\"踩纹路中间!\"云中子突然拽住要抬脚的苏檀,\"这是黄泉商盟的'活阶阵',踩错位置台阶会吞人。\"他弯腰捡起块碎石扔向第一级台阶,碎石刚碰到纹路,整级台阶突然竖起,像张青铜巨口咬碎了石子。
陈墨的喉咙发紧,归墟剑在掌心轻颤,剑尖点向第三级台阶的纹路间隙。
他深吸一口气,抬脚踩了上去——台阶纹丝不动,反而亮起淡青色荧光。
苏檀跟着踩上同一位置,避阴玉贴着胸口发烫,烫得她眼眶发酸。
她想起敦煌那幅古画,画中女子也是这样拽着她的手腕,在画布里引她走生路。\"跟上。\"陈墨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她抬头,看见青年的背影被双剑的光映得发亮,承光的金与归墟的白在他身周交织,像两团烧不熄的火。
不知走了多少级台阶,陈墨的鞋底突然触到实地。
他抬头,整个人瞬间僵住——他们站在一座巨大的地下空间里,头顶是倒悬的钟乳石,每根都刻着黄泉商盟的暗纹。
空间中央悬浮着直径十米的水晶球,球内翻涌着金红相间的光雾,光雾里隐约能看见无数人脸在挣扎。
\"那是...气运。\"云中子的声音发颤,他踉跄着上前两步,手指几乎要碰到水晶球,\"黄泉商盟这么多年吸的活人气运,全封在这里了。
破了这个,他们的根基就塌了!\"
苏檀的避阴玉突然灼得她刺痛。
她捂着胸口后退半步,看见水晶球表面浮起密密麻麻的符文,那些符文像活物般游动,组成一张人脸——是玄衣老者的脸。\"小崽子们倒是能闯。\"符文中传出沙哑的笑声,\"可你们以为,凭这两把剑就能破我千年封印?\"
陈墨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能感觉到系统在识海震动,【当前抉择:1. 用双剑同时刺入水晶球(奖励:司命血脉觉醒);2. 让苏檀用避阴玉引动符纹(奖励:避阴玉进化);3. 让云中子布困仙阵拖延(无奖励但保留后手)】
\"选1。\"苏檀突然开口。
她擦掉避阴玉上的冷汗,抬头时眼底闪着决绝,\"我在敦煌见过这种封印,必须用至刚至柔的力量同时冲击。
承光镇阳,归墟定阴,正好是双剑的特性。\"
云中子猛地转头看向她,白眉下的眼睛里翻涌着惊涛。
他张了张嘴,最终只是重重点头:\"檀丫头说的对。
当年祖师爷破黄泉路,用的就是双剑合璧。\"
陈墨握紧双剑。
承光的金芒烫得掌心发疼,归墟的凉意却顺着手臂往上爬,像父亲当年摸他头顶的温度。
他想起系统预览里父亲的脸,想起爷爷说\"司命殿的人不跪\",喉结动了动:\"我数到三。
一...\"
\"二...\"苏檀的手按在他后背,避阴玉隔着衣服贴着他脊椎,热度透过布料传来,\"墨儿,我信你。\"
\"三!\"
双剑同时刺入水晶球。
金与白的光瞬间炸亮,照亮整个地下空间。
陈墨听见水晶球里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无数金红色光雾涌出来,裹住他的身体。
那些光雾像活物般钻进他的毛孔,他听见骨骼发出\"咔\"的轻响,眼前闪过无数碎片——爷爷在司命殿前舞剑,父亲夜探老宅时回头对他笑,苏檀在敦煌古画前颤抖的手...
\"成功了!\"云中子的欢呼声里带着哭腔。
他看着水晶球表面的符文正在剥落,露出里面空荡荡的核心,突然抓住陈墨的手腕,\"快收了这些气运!
这是司命殿重建的根基——\"
\"轰!\"
头顶传来剧烈的震动。
陈墨踉跄着扶住水晶球,听见上方传来兵器相撞的脆响,还有玄衣青年暴怒的嘶吼:\"给我拆了这破宫殿!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苏檀的避阴玉突然变得冰凉。
她望着头顶不断落下的碎石,又转头看向陈墨——青年的瞳孔里正流转着金白双色光芒,像两盏小灯。
她扯了扯他的衣袖,声音轻得像叹息:\"他们来了。\"
陈墨握紧双剑。
归墟与承光同时发出清鸣,剑鸣声混着头顶的喊杀声,在地下空间里荡起回音。
他看向云中子,老道人正把最后几枚铜钱塞进道袍,抬头时眼底是他从未见过的锋利。
苏檀的手不知何时覆上他手背,避阴玉的凉意与他掌心的热度交织,像根绳子,把三个人的命紧紧捆在一起。
\"让他们来。\"陈墨低笑一声,金白双色的光从他眼底漫出来,\"该算的账,也该清了。\"
头顶的震动越来越剧烈,有碎石砸在水晶球上,发出闷响。
三个人的影子被双剑的光拉得老长,在地面交叠成一片。
而在更上方的宫殿里,玄衣人的喊杀声正像潮水般涌来——真正的较量,这才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