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雪后,新生学堂的屋檐边挂满了冰棱。
灵月狐从教室里溜出来,踩着操场上没化尽的薄雪跑。
爪印一串一串的,像谁撒了把小巧的梅花。
它嘴里叼着片醒神花的叶子,叶边还卷着点露水,是刚从草药园里叼来的。
“小林老师!小林老师!”
小明扒着教室的窗户喊,脸都快贴在玻璃上了,
“你快看灵月狐,它在藏东西呢!”
林溪正给孩子们的暖手宝添灵脉棉絮,听见喊声赶紧走过去。
窗边已经围了好几个孩子,小雅踮着脚,羊角辫都快蹭到窗台了。
“在那儿呢!” 她指着操场角落,
“它把叶子埋雪堆里了!”
可不是嘛。
灵月狐正用前爪扒拉雪,把醒神花叶往里面塞。
塞完了还用爪子拍了拍雪堆,尾巴翘得高高的,像是藏了什么宝贝。
“它为啥要藏叶子呀?” 后排的小胖挠挠头,
“草药园里不是还有好多吗?”
灵月狐好像听见了,抬起头朝教室这边看了看。
歪了歪脑袋,又低下头用鼻子拱了拱雪堆,像是在确认埋好了。
林溪笑了:“说不定是它觉得这片叶子特别好,想留着以后用呢。
就像你们喜欢的东西,也会想藏起来一样。”
“我知道!”
小雅突然拿出兜里的铁皮盒,打开来给大家看,
“你们看这个!”
盒子里的雪花早就化成了水,这会儿水也快干了,盒底留着圈淡淡的印子,弯弯曲曲的。
“昨天我装了雪花,今天水干了就有花纹了,像不像李老师画的灵脉地图?”
孩子们都凑过去看。
明明伸手摸了摸:“真的像!
你看这道弯,跟李老师画的北脉支流一模一样!”
林溪蹲下来,拿起铁皮盒对着阳光转了转:“这是水里的矿物质留下的。
雪水里面有好多咱们看不见的东西,蒸发了就留下这些印子。”
她顿了顿,指着花纹说,
“就像灵脉在地下流动,咱们看不见它。
但它会留下能量的轨迹,这些花纹就是雪水的‘轨迹’。”
“那灵脉的轨迹也能像这样摸得到吗?” 小雅眨着眼睛问。
“等你再长大点,学了灵脉感应术,就能‘摸’到啦。” 林溪把盒子还给她,
“到时候你就能知道灵脉在哪儿转弯,在哪儿分岔。”
正说着,教室门 “吱呀” 一声被推开,李天明扛着个木梯子走进来。
梯子上还捆着捆红绳,红绳上沾着点雪渣。
“孩子们早啊!”
他把梯子靠在墙上,拍了拍手上的灰,
“今天有个大任务 —— 把通讯器挂到房梁上。”
“挂房梁上干啥呀?” 小胖问,
“现在放桌上不是挺好的吗?”
“姐夫改了个支架,得挂高了才管用。”
李天明笑着扬了扬下巴,“你们看门口。”
孩子们扭头一看,陈浩正抱着个木架子走进来。
架子是用灵脉木削的,雕成了藤蔓的样子,上面还缠着颗圆滚滚的灵脉水晶。
水晶打磨得光溜溜的,阳光照过来,在墙上投下片晃悠悠的光斑,像池塘里的水波纹。
“这支架能让信号顺着灵脉砂岩的纹路走。”
陈浩把支架放在讲台上,指了指上面的凹槽,
“通讯器放这儿,信号就能顺着藤蔓纹路爬,再通过水晶放大,跟地球通话就更清楚了。”
“真的吗?” 明明眼睛亮了,
“那是不是就不会像上次那样,王博士的脸突然卡住了?”
“肯定不会。”
陈浩点点头,从兜里掏出张图纸,
“王博士凌晨发了新数据,说星络花的花粉在湿度 50% 的时候活性最高。
咱们草药园的湿度正好是 50%,等花开了,收集点花粉涂在水晶上,信号还能再强点。”
“星络花什么时候开呀?”
小雅踮着脚,够着看图纸,图纸上画着串紫色的小花,花瓣尖尖的。
林溪走过来,指着图纸上的星络花说:
“等梨花长出新芽,星络花就该开了。
王博士说梨花开花像下粉色的雪,到时候咱们把梨花树种在通讯器旁边。
让星络花的藤蔓爬在梨树枝上,开花的时候既能帮着增强信号,又好看。”
“粉色的雪?” 小胖咂咂嘴,
“那得有多好看啊?
比冬天的雪还好看吗?”
“肯定比冬天的雪好看。” 李天明接话道,
“冬天的雪是冷的,梨花是暖的,风吹过的时候,花瓣飘下来,像飞舞的蝴蝶。”
孩子们顿时盼起来了。
有的数着手指头,有的趴在窗边看外面的雪化了多少。
就在这时,老周推着餐车进来了,餐车轱辘碾过地面,发出 “咕噜咕噜” 的响。
餐车上的蒸笼冒着白汽,把老周的眼镜都熏模糊了。
“好香啊!” 孩子们立刻被香味吸引了过去。
“快尝尝我做的灵麦发糕。”
老周揭开蒸笼盖,里面的发糕白白胖胖的,还带着点淡淡的绿色,
“我在里面加了点醒神花粉,吃了脑袋灵光,说不定能算出梨花还有多少天开花。”
孩子们排着队领发糕,每个人都捧着个小瓷碗。
小雅咬了一口,眼睛弯成了月牙:
“老周爷爷,这个发糕有点甜,还有花香呢!”
“醒神花本身就带点甜味。” 老周笑眯眯地说:
“加在发糕里,既好吃,又能让你们上课不犯困。”
小明正啃着发糕,突然举手:“我知道梨花还有多少天开花!
李老师昨天说,雪化了之后再过三十天就是春分,春分前后花就开了。”
他说着,从碗里掰了一小块发糕,偷偷塞给蹲在脚边的灵月狐。
灵月狐叼着发糕,颠颠地跑到壁炉旁,蜷成个毛球,小口小口啃起来。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
课堂上,林溪教孩子们认灵脉植物的名字;
草药园里,大家给安神草浇水,看醒神花的叶片一点点舒展。
雪开始慢慢融化,屋檐的冰棱白天滴答滴答往下落水,晚上又冻上一点,第二天再接着化,渐渐就短了一大截。
操场的泥地里冒出了嫩绿色的草芽,一小丛一小丛的,像撒了把绿星星。
这天上午,李天明扛着个布袋子走进教室,袋子上还沾着湿泥。
“孩子们,看我带啥回来了?”
他把袋子放在地上,解开绳结。
孩子们围过去一看,袋子里是些湿润的泥土,土里面还混着点小沙粒。
“这是南脉矿洞旁边的土。”
李天明抓了一把给大家看,
“王博士说梨花喜欢带沙的土,透气,不容易烂根。
咱们今天就把梨花种子泡上。”
“泡种子干啥呀?” 小胖问,
“直接种到土里不行吗?”
“种子像睡着的小宝宝,得用水叫醒它。”
林溪从抽屉里拿出个陶盆,
“泡上三天,每天换一次灵脉泉水。
种子喝饱了水,就醒过来了,到时候种到土里才能发芽。”
她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纸包,打开来,里面是十颗褐色的种子,圆圆的,比指甲盖还小一点。
“来,咱们一起把种子放进温水里。”
孩子们都凑到陶盆边,看着林溪把种子一颗一颗放进水里。
小雅突然说:“我来负责换水吧!
我每天早上来换,保证用最新鲜的灵脉泉水。”
她说着,把自己的铁皮盒洗干净,装满泉水放在窗台:
“今天的水先放这儿晾着,明天正好用。”
灵月狐蹲在窗台上,尾巴尖轻轻扫过铁皮盒的边缘,像是在说:
“我帮你看着”。
接下来的三天,小雅每天早上都第一个到教室。
小心地把陶盆里的水倒掉,换上铁皮盒里的新泉水。
孩子们每天课间都要去看一眼种子,看着它们一点点发胀。
从硬邦邦的变成软乎乎的,颜色也深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