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泼洒在破旧客栈的屋顶与院落间。客栈内,只有几缕微弱的月光透过窗棂,在地面投下细碎的光影,雷无桀熟睡的鼾声均匀地响起,无心看似也已沉入梦乡。
萧瑟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怀里抱着睡眼朦胧的萧栩远,君凝则牵着同样揉着眼睛的萧明昭,三人动作极轻,生怕惊扰了熟睡的同伴。
萧栩远靠在萧瑟肩头,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嘴里嘟囔着:“爹爹,我们要去哪里呀?”
萧瑟用指尖轻轻按在他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低声道:“嘘,我们去见一位很重要的人,岁岁乖,很快就回来。”
君凝也温柔地拍了拍萧明昭的背,小声安抚:“安安别怕,跟着爹爹娘亲就好。” 两个孩子虽然还有些迷糊,但还是懂事地闭上了嘴,任由父母牵着、抱着,往客栈门外走去。
刚推开客栈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萧瑟脚步微顿,眉头微蹙,侧头朝着客栈后方的阴影处淡淡开口:“我知道你没睡。”
无心轻笑一声,语气带着几分玩味,“白天那个记号,是江湖百晓生的吧?你是他的弟子?”
萧瑟抱着孩子的手臂紧了紧,没有过多隐瞒,却也不愿多谈,只淡淡应道:“算是吧。”
无心挑了挑眉,“怪不得你知道这么多江湖的事。我家老和尚的确有跟我说过,百晓生有个姓萧的弟子。”
萧瑟闻言,眼神微冷,“管好你自己的事。”
无心却毫不在意他的冷淡,反而笑着说道:“这句话原封不动的还给你,萧老板,记得天亮之前要回来呦。”
君凝站在一旁,看着无心这副记仇的样子,忍不住轻声吐槽:“真记仇!”
萧瑟没说话,他抱着萧栩远,与君凝一同朝着夜色深处走去。月光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渐渐消失在道路尽头。
四人缓缓地走到一座小巧玲珑的亭子前,亭子四周环绕着郁郁葱葱的绿树,给人一种清新宜人的感觉。姬若风悠然自得地坐在石凳上,石桌上摆放着一个精致的棋盘,黑白棋子错落有致地分布在棋盘上,仿佛在等待着一场激烈的对弈。
萧瑟见到姬若风后,恭敬地拱手施礼,道:“师父。”他的声音中透露出对师父的敬重。君凝见状,也赶忙跟着叫了一声:“师父。”她的语气轻柔,宛如微风拂面。
萧栩远和萧明昭这两个小家伙一看到姬若风,便如同见到了亲人一般,兴奋地跑过去,奶声奶气地叫道:“师祖祖。”他们的童声清脆悦耳,让人不禁心生喜爱之情。
姬若风看着眼前这两个可爱的小家伙,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轻声问道:“岁岁,安安,又长大了啊,有没有乖乖听话呢?”
萧栩远和萧明昭齐声回答道:“有,我们都有乖乖听爹爹和娘亲的话。”他们的声音稚嫩而坚定,显然是非常听话的好孩子。
姬若风满意地点点头,夸赞道:“真乖!”
君凝见萧瑟和姬若风还要谈事,连忙温柔地对他们说:“岁岁,安安,过来娘亲这边,不要打扰师祖和爹爹说话哦。”
“哦。”萧栩远和萧明昭乖巧地应了一声,然后像两只小绵羊一样,回到了自家娘亲的怀抱里。他们眨巴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师祖和爹爹交谈,似乎对大人们的话题也充满了兴趣。
姬若风微笑着向萧瑟示意,让他在对面的座位上坐下。萧瑟顺从地坐了下来,两人相对而坐,开始一边闲聊,一边下起棋来。
姬若风手中的黑子落下,开口问道:“你打算去雪月城?”
萧瑟点了点头,回答道:“是。”
姬若风看着他,继续追问:“你可知道,一旦你踏入雪月城,将会面临怎样的后果?我听说是为了那五百两银子。”
萧瑟微微一笑,对姬若风的消息灵通并不感到惊讶,他回答道:“师父果然名不虚传,连这都能查到。”
姬若风轻轻摇了摇头,似乎对萧瑟的回答有些不满,他说:“只是为了五百两银子?”
萧瑟坦然地说:“毕竟涉及到银子的事情,在我看来都是大事。”
姬若风笑了笑,说:“好,是五百两银子,这也不是小数目,雪月城还得起。”
萧瑟却不以为然地说:“他们还不起,不过我相信,他们会非常乐意去帮我讨这笔银子。”
姬若风表示认同,说道:“他们的确会很乐意,不单单是雪月城,任何一个江湖大势力都会很乐意去帮你讨要这五百两银子,只不过……”
萧瑟接过话,说道:“只不过,能拿到这笔银子的人不止我一个,我知道。”
“你是最不占优势的一个。”姬若风直言不讳,话语里带着对弟子的担忧。
“噗嗤 ——” 一声轻笑突然响起,打破了略显凝重的氛围。萧瑟和姬若风疑惑地看向发笑的君凝,连窝在萧瑟身边的萧栩远和萧明昭,也好奇地仰起小脸,眨着大眼睛望向自家娘亲。
感受到众人的目光,君凝收敛了笑意,却依旧带着几分轻松说道:“抱歉,我不是故意打断你们的谈话,我只是觉得这话有点好笑。”
姬若风挑眉,“哦?阿凝不妨说说看。”
君凝伸手轻轻握住他的手,眼神坚定又带着满满的骄傲,“师父,阿楚从来都不是最不占优势的那个,相反,他才是最占优势的人。这四年,他看似沉寂,却从不是自暴自弃,而是在韬光养晦。凭他的才华、过人的智慧,还有恢复巅峰的武功,以及琅琊往为他留下的人脉和他自己结交的朋友,更别提那个人对他的偏爱与支持,这些难道还不够吗?”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屋内,语气愈发铿锵:“最重要的是,还有我。阿楚想要完成的事,我都会一一帮他达成;而那些敢打他主意、想要伤害他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有我在,没人能让他吃亏。”
君凝的话掷地有声,周围瞬间陷入沉默。萧瑟看着身边意气风发的女子,眼底满是温柔与动容;姬若风则愣在原地,片刻后才缓缓舒了口气,脸上露出释然的笑容,“是我思虑不周了,居然忘了还有你这么个‘强援’在。有你在阿楚身边,我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