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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募钱的事,江思月忙活了三四天。

又是打听又是请人的。

如今终于可以告一段落了。

不过她不知道给两个村子修水渠需要多少花费。

募到的三千五百两再加上高县令的三百两。

也不少了。

修水渠若是能剩下些。

就捐出来给河两岸村子安水车用。

江思月如此盘算着。

让阿荣把账本和银两银票都收起来,装到盒子里。

回头去村里的时候给田村长保管。

弄完这些回到家。

就听清风说周宸来了。

江思月一拍脑袋。

这两天都在忙水车水渠的事,真把答应周宸的事给忘了。

本来约定好过个两三天就带勇儿去跟他商量一下学问的事。

如今已经过去四天了。

江思月完全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此时周宸上门,还不知道对她有多少怨言。

回去放好了银子和账本。

她赶紧去厨房端了一盘点心,并一壶茶两个杯子。

往勇儿住的东跨院走去。

大老远就看到一高一矮两个身影。

坐在东跨院的石桌旁边。

热火朝天的在讨论什么。

江思月有点心虚。

走进去的时候重重咳了一下。

周宸翘着二郎腿,把脸从勇儿举着的经义注解上抬起来:

“哟。

这是谁啊?

怎么有空到我们难兄难弟读书的地方来!”

勇儿板着小脸不太愉快。

他正说到紧要处呢。

硬生生被打断了。

江思月赶紧把手里的东西都放到石桌上。

“我这两天实在是有点事多。

把答应周公子的事给忘了。

这不是听说你来了,赶紧带了点茶水点心。”

说着就招呼勇儿。

“来来来,也不能总是读书不休息。

先喝点水吃点东西你们再继续。”

看两人的架势。

还真是认认真真在讨论学问。

江思月一来反而还打搅人家了。

勇儿心里不太高兴,但面上还是恭恭敬敬的。

“不用小姑。

我正跟周公子说经义的事情呢。

等说完了再吃。”

看得出勇儿对这次考试十分上心。

整个人绷的紧紧的。

听王氏说除了吃饭的时候会出来一会儿,其他时间都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研究那本经义。

有时候到了深夜还不熄灯。

王氏心疼上前提醒。

还被勇儿委婉的给请走了。

周宸看着小人儿皱着眉头一本正经。

很鸡贼的上手揉着他的头:

“小屁孩怎么这么古板呢!

叫什么周公子!

叫哥哥!”

勇儿捋着自己被揉乱了头,有些无力的反抗着:

“周公子比我年长十几岁。

按年龄的话我都能叫你叔了。

可是你又跟我同是要拜入宴老门下。

叫哥哥实在有欠正统。

这样吧。

我称呼一声师兄可否?”

周宸愣了一下,有点无语。

“你个小屁孩,还真是一板一眼。

你爱叫什么叫什么吧。

但有一点我要纠正你。

我不是比你大十多岁。

是大十一岁。

只多出来一岁而已。

说十几岁有点把我说老了!”

勇儿也很无语。

十一岁不就是十来岁吗?

总归不是八九岁!

但他是个知书达理的好少年。

不跟周宸一般见识。

“我们还是继续说回我们的问题吧。

刚才我说到物格和知至的关系……”

以前江思月不觉得。

可经周宸这么一说。

勇儿小小年纪的确是少年老成了些。

不知道是因为太紧张这次考试还是一读起书来就忘乎所以。

周宸一听小家伙又开始滔滔不绝。

也没心思继续插科打诨了。

赶紧认真的听着。

江思月也是第一次见周宸表现出这么认真的神情。

而且他似乎真是读书还读的不错。

因为勇儿说的那些他都明白。

而且时不时还插上一嘴。

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

然后就见勇儿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拱手对周宸做了一揖 ,诚心道:

“受教了!”

江思月觉得插不上话。

就在一边的藤椅上坐了下来。

听着两人絮絮叨叨讨论宴老的注解。

可是听着听着。

不自觉就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晚饭时间:

“唉!

起来了。

在院子里睡觉小心别着凉了!”

周宸的声音从头顶上响起,打断了江思月的美梦。

看着快要暗下来的天色。

江思月有点恍惚:

“我睡了多久了?”

一起身,才发现身上多了一件披风。

云锦的料子,织着暗竹的花纹。

领口还镶着一圈狐毛。

显示着它的昂贵。

“一个多时辰了。

再不起来,就错过晚饭时间了。”

周宸没好气的说着,一把把她身上的披风薅走了。

“行了。

也叨扰一下午了。

你们先忙,我回去了!”

勇儿对着周宸施了个文士礼:

“天色不早,师兄要不留下来吃个便饭?”

周宸一边跨步往外走一边摇头:

“不了。

跟家里说好回去吃的。

就不麻烦你们了。”

说着回头看了勇儿一眼。

露出个欣赏的表情:

“小伙子不错。

才读了一年的书就能把宴老的注解理解到这个程度。

孺子可教!”

说着就出门走了。

江思月也没出去追。

而是问勇儿:

“周宸真有他说的这么厉害吗?”

刚刚那明显是师父鼓励学生的话。

他一个据说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

虽说是可能掩人耳目吧。

但看他一副吊儿郎当,什么事都漠不关心的模样。

让人觉得他根本没读过几本书。

可江思月睡着之前,听他们两个在讨论问题。

虽然她听不太懂吧。

但是就觉的挺厉害的样子。

勇儿是韩夫子认证过的读书好苗子。

问问他总是有点靠谱的。

勇儿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周师兄的学问,应该跟韩夫子不相上下。”

江思月惊掉了下巴。

“这么厉害?”

韩夫子可是中过举的。

而且听田夫子的意思。

他水平远不止这些。

只是受家里牵连,才仕途无望。

一心扑在了教育事业上。

“千真万确。

这两天我看宴老的经义,有许多不甚明白的地方。

已经去草堂书屋请教过韩夫子了。

刚才跟周师兄讨论。

他竟说的跟韩夫子不相上下。”

甚至比韩夫子理解的更为透彻!

江思月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这个周宸。

真是人不可貌相,隐藏的够深啊!

要是勇儿能跟他一起研读宴老的经义……

“对了勇儿。

那天从宴老那儿回来,周宸曾跟我提过。

想跟你一起作伴学习。”

他当时以为周宸是想让勇儿帮他解惑。

怕勇儿不胜其烦。

于是给回绝了。

可若他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让勇儿跟他同住,一定受益良多。

哪知勇儿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多谢小姑替侄儿着想,但是不用了。”

勇儿说着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周师兄学问虽好,但性子有点太跳脱了。

跟我有点格格不入。”

勇儿是个讲礼貌的孩子。

如此评价别人有违他君子之道。

但若是不说明白,怕小姑不明白他意思。

江思月暗笑一声。

“好吧,听你的。”

就算是个隐藏的高手,周宸这性子的确跟勇儿天差地别。

“对了。

明天你姐姐的酒楼开张。

你也学了这好几天了。

要不要劳逸结合一下,去凑凑热闹?”

勇儿再次拒绝:

“多谢小姑好意。

但是宴老留给我们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

我又才刚起步,理解的慢。

还是不耽误时间了。”

江思月也觉得这次机会对勇儿实在难得。

就没再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