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外面看,两人的身影没入阵法瞬间消失,月光此时正悬挂在塔上方,周围阴森黯淡的气流已然泛起一片猩红。
学士塔一共十二层,两人刚进来就发现有些奇怪。
塔内是那种砖墙建筑,进入第一层中间是个圆形的大厅,周围整圈都是回廊楼梯和无数石门,每一处石门上方都有一盏千年不灭的昏黄油灯闪烁着。
林夕夕抬头就可以望到塔顶的圆形顶,顶上仿佛雕琢着奇怪的浮雕画面,看得并不真切,看久了还有些眩晕。
再看墙壁上也是大幅的浮雕,仔细看那些画面场景也十分奇怪,牛鬼蛇神什么都有,甚至还有鲛人族出现的画面,就像是某个时期的混战场面。
下一秒,面前的浮雕突然动了起来,像是活过来似的,浮雕上的半人半蛇突然袭向她的面门。
下意识伸手一挡,手中的灵力挥出。
“哗啦——”
浮雕碎裂一块,粉尘簌簌落下。
再一看面前的画面根本没动。
一切,都好像只是她的幻觉罢了。
“师尊!”身后一双手扶住了她,“师尊怎么了?突然对着浮雕出手。”
林夕夕揉按了下太阳穴,“没事,为师可能刚刚看错了。”
“没事就好,要不咱们去别处看看吧?”
她点点头,定了定神。
刚走到石阶那边,回头一看那浮雕似乎已经复原了。
与此同时,整个塔内发出石门磨动的声响,所有石门自动开启,露出里面比人还高的雕像。
烛火跳动,这些雕像就像是在俯视着她,整整十二层,每一层少说也有几十尊。
再一眨眼,那些雕像突然消失了,就像是从来没出现过那般。
“……渊渊,你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
“没有啊师尊,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这种感觉像极了当时在永夜城婚房里,那种逃不掉又反复在她脑海里重播的画面,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脑子里钻出来似的。
难受又窒息!
“渊渊,我刚刚看到那些石门后都是雕像,你有看到吗?”
“弟子没有看到。”
“奇怪!”她开始踏上石阶,往楼上走。
走着走着,面前突然出现一道淡绿色身影,看背影此女身姿轻盈,婀娜多姿。
她突然警惕起来,可下一秒,女子转过身来,样貌竟是她以往其他世界某个时段的模样。
“林夕夕,你还记得我吗?”
“你是……朱婉蓉?”
“是啊!你占用我的身躯,做完任务后就一走了之,可有想过我该怎么办?”
“你听我解释,你注定会死在那一年,我也只是在你死前的一天……”
“可是对于我来说,就算多活一天都是恩赐,你凭什么夺去?怎么活法是我的事,轮不到你来插手!”
“我在完成任务之前已经安顿好你的家人,他们有男主的照顾会活的很好,如果是你自己的话他们永远都摆脱不了穷苦的命运,难道你忍心吗?”
“哈哈,这只不过是你心安理得的借口罢了!林夕夕,这是你欠我的,把你的身体还给我,我们就两清了!”
“你别过来!走开,走开!”
紧接着,第二道身影也出现。
“林夕夕,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张筱袖啊!”
“……”
“……”
第三道。
第四道……
直到九个身影将她围在中间,势要将她抽骨扒皮才肯罢休。
“我没有对不起你们,你们快走开!”
不管她怎么推开那些人影,可袖子怎么挥都挥不开,打出去的数道灵力也没有任何作用,就像是散落在空气中的尘埃,掀不起一丝波澜。
她要召唤曦出来应对,可怎么捏手指都没反应,曦就像是消失了那样。
最后,她身上凝聚起护盾,可那些手却能直接伸进护盾掐她脖子,撕扯着她的血肉,势必要将她扯得四分五裂才肯罢休。
“渊渊救我,快救我——!”
身后根本看不到昭渊的身影,台阶上好像只有被包围的她。
她的脖子被人扯断,手脚分家,五脏六腑被掏出来,就连眼珠子都被抠掉扔在地上。
可即便这样,她仍旧感觉到自己还活着,还没死。
极致的痛苦从四肢百骸传来,她滚落在地的眼珠子,似乎还能看到她们疯狂的撕扯下她身上的每一块血肉,那红色尖锐的指甲缝里肉糜滴落。
她们像是享受美味那般,去蚕食舔舐着手指上‘美味’的食物。
无法言喻的极致痛楚,身上每一寸皮肉被牙齿咀嚼研磨,她再也无法冷静思考,已经痛到窒息快要发疯。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感觉自己已经麻木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有种快要消散的无力感。
她还不能死,还有任务没完成,妈妈还等着她回家呢!
还有渊渊也进来了,是不是也经历着惨无人道的遭遇?她不能任由自己这么消散,必须摆脱这一切。
于此同时,昭渊进入学士塔后并未发现什么异常,师尊一直陪在他身边陪他搜寻各处。
“渊渊,过来看!这里都是以往优秀学子和名人的事迹介绍,记录得好详细啊!”
昭渊走过去,抬头看了一眼,“师尊,你不觉得这太反常了吗?这里一丝灰尘都没有,像是每天都打扫过一样。”
“肯定是施了某种定期的净尘术法吧!”
“渊渊你看,这幅画像上好像画的为师?”她指着最中间的那幅画,“你过来看看像不像?”
昭渊只看了一眼就觉得十分眼熟,他下意识的移动着步子朝着那边走去。
这幅画……
怎么这么像当初他偷偷给师尊画的那幅画,可他明明记得已经被师尊当场毁掉了。
突然,画上的女子突然冷笑了下,身后就被一把匕首插入心脏。
“放肆,竟敢以下犯上亵渎为师!就你也配?”
匕首转动,心脏传来难以忍受的绞痛,他抓住刺穿的一节锋刃转身,用染血的那只手一把捏住女人的脖子,正要发力,就被她哭泣的表情怔愣住了。
“渊渊,你如此憎恨为师也是应该的,杀了我吧!杀了我就还清了我欠你的债。”
“师尊,弟子怎么会杀你呢?”
指间的佛莲散发着宁静的气息,昭渊刚松开的手猛然收紧,“就这点小伎俩也配迷惑我?敢顶着师尊的脸,给我去死!”
“渊渊这是要杀了为师吗?可惜……”
与此同时,身后的画中伸出一双手,手臂直接禁锢着他的脖子,将人死死往画里拖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