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挥挥小手，示意昭渊过来。
他上前，坐到她的床沿边，天知道在看到她的第一眼时，那种劫后余生的欢喜让他眼眶发酸。
还来不及开口问她疼不疼，就被一团白色绒毛窜她腿边抢了先。
“宿主，您疼不疼？我的记忆和力量都……”
林夕夕看了一眼它，下意识伸手捂住它的嘴，“别说这个。”
她眨眨眼，指了指太阳穴的位置，“曦已经把记忆完全融入这儿，有些疼，明白了吗？”
小一睁着轱辘辘的大眼睛，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林夕夕这才松开了它。
小一抿唇半天后才憋出一句，“老东西真是迂腐透了，该管的不管，不该管的非要插手！”
“好了！别被听到了。”
它有些气不过，“耳聋眼花得厉害，修仙界都成什么样了，说都不让说了吗？”
“小一，有些事我不方便明说，尤其是事情还未结束之前，那个……还在！”
林夕夕伸手摸摸它的脑袋，安抚好了它目光才转移到昭渊的脸上，“渊渊，并非为师不能与你坦诚相待，只是有些事为师不能主动，你明白吗？”
师尊的记忆，小一的配合，还有那些各种巧合……
昭渊基本上也猜了七七八八，有些事师尊一直都在暗示他，只是他太在乎她的感受了。
“师尊，还有挽回的余地对吗？”
“之前为师一直猜不透帝君的计划，在为师以往的经验里，只知道帝君精于算计，他拟订的计划里必定有为师参与的一环，这是他惯用的手段和伎俩！”
“帝君的目的就是想看为师彻底崩溃，证明他做的才是对的，为师与他不睦已久，尤其在修仙界的事情上，坚持的观点很不一样。”
“他以为几百年前虚空七彩琉璃盏碎了，修仙界凤凰一族被灭无一存活，没有了凤凰血和琉璃净火，为师便无任何翻身的机会，所以一旦得手便会迫不及待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那些碎片，是为师之前用空间术放在特定的时间位置，所以山神洞里才会有。”
“我知道了师尊。”
昭渊看着她头疼欲裂的模样满是心疼。
“别的为师不能再跟你多说了，我们渊渊这么聪明……如果，再给渊渊一次机会，你可以成功的对吗？”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只要是师尊所想，弟子定全力以赴！”
“好！”她欣慰的望着他，“我不止是你的师尊，还可以是你的……姐姐！”
说到姐姐两个字的时候，她语气婉转，意有所指。
佛莲轻轻落在她手掌上，“上次水下宫殿里，曦的回答……是因为对面问的是最喜欢的人是谁？”
“人只是一种身份！”
昭渊瞳孔猛地睁大，“师尊！”
林夕夕垂眸自嘲道，“曦比我透彻，你要见见她吗？”
“毕竟，我不在的日子里，她也陪伴过你三年的时间。”
她当时在莲花派的试炼秘境里，根本就没分裂出曦来，这只是她自欺欺人的手段罢了。
曦是她的另一半魂魄。
她一直都在，当时因为屠戮仙蛊灵魂受创，才偶尔出现在识海里，林夕夕回来后，灵魂就一直温养修复曦了。
林夕夕一直把曦当成另一个自己，其实根本不是另一个，曦本就是她的另一面。
“姐姐说见，便见！”
只见她轻轻捏了下大拇指关节，原本的眼神瞬间化为清冷，昭渊其实早知道了她是这样切换状态的。
不过师尊这样不加掩饰，主动暴露切换却是第一次。
“师尊！”他恭敬的唤了一声，“如果哪天您用九劫焚心咒和弟子切磋，弟子不是您的对手该怎么办？”
曦盯着他，沉默几秒后说道，“佛莲魔莲乃同一个灵池的法宝，相生相克，你自己想，要是想不出来被为师教训也是活该！”
“师尊的教导弟子都记下了！”
“很好！”她看向小一，“让你保管的碎片拿出来，现在开始修复吧！”
“宿主别急，马上好！”
小一很快就从身体里逼出三块轮回时间碎片，要不是它藏的好，都不一定能带出修仙界。
想当初它用收集的功德值温养这玩意儿，可是瞒着那老东西搞了不少小动作，否则要修复碎掉的神器根本不可能。
曦已经拿出法器放出小凤凰，“凤凰需要你帮忙控制下琉璃净火，再取一滴心头血滴在碎片上，另外渊渊把修为从魔莲注入佛莲中，为师来教你修复。”
小凤凰和昭渊开始按照她说的做。
眼看着时间碎片在琉璃净火中灼烧发出七彩的光辉，碎裂的缺口开始融合时，曦又让小一弄了些功德值炼化进去。
一块接着一块融合。
时间并不漫长，却让人感觉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正到关键时期，外面的山体传来一声巨响，整个空间仿佛都开始摇晃起来。
“他来了！”
曦稳住心态，目光盯着火焰中，开始泛着淡淡金光的圆形空心小灯盏。
“还有差不多一盏茶的时间，应该没问题。”
昭渊传音给魔族，“拼死抵挡，必须拖过一盏茶的时间！”
封抑尘从隔壁房间跑了过来，他看了一眼屋内怪异的景象，“师妹，他们找过来了！你还是快……”
“逃不了的师兄！”
曦望向他，琉璃净火的光亮在他脸上闪烁，原本无血色的脸度上了一层淡淡的微光。
“不必再逃了！只要拖住他们，我们就都能活下来！”
“活下来？”此刻妖王也跟了过来，目光注视着那火焰中涅盘而生的虚空七彩琉璃盏，“是神器！”
他转身立即朝外面快步走去，边走边传音，“妖族众妖听令，咱们宁死不屈！”
“师妹，其实我……你多保重！！”
封抑尘不确定这会不会是最后一次见面了，话到嘴边的三个字，最终换成了四个字。
事已至此，林师妹知道他的心意又如何？这个节骨眼上，不过是给她徒增烦恼罢了。
或许，有些感情深埋于心就够了！
那面破碎的旗帜，被他一直藏在离心最近的地方。
封抑尘转身，抱着视死如归心态，决定和太虚剑派所有弟子拼死一战。
曦望向他月白色挺拔的背影，清冷的眸光中微微闪过一丝别样复杂的情绪。
月亮，就该挂在天边不是吗？
“师尊！”昭渊声音不算大，“这一世弟子若是再晚几年出现，你跟他会在一起吗？”
她抽回目光，捏了下大拇指关节，换了林夕夕出来。
“渊渊为何要这样问？”
“师尊其实一直都知道，他也喜欢你对吗？”
小一和小凤凰面面相觑，缩着脖子当空气人干活。
林夕夕目光移开，睫毛微垂着，“这个时候说这些做什么？神器还差最后一道，就完全成了。”
昭渊正要说什么，就听到外面传来各种哀嚎声。
大殿坍塌的声音震耳欲聋，帝君的手段比想象中要快的多。
“阿箬，出来吧！否则所有人都会为你的行为陪葬！你现在出来，说不准本君还能给修仙界留几个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