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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时贵妃也会出宫回江府半日,但还从未有过这么晚都未归的情况。

宫女不知如何解释,正犹豫间,就听门外传来声音:“陛下。”

江为止和贵妃踏步进来。

皇帝见贵妃穿着低调,又带着小舅子从外面回来,不禁疑惑:“贵妃这是出去做什么了?”

哪知贵妃一走进门,双膝“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砸得皇帝心头一顿。他还没顾得上问疼不疼,就见贵妃哭得梨花带雨。

“陛下,臣妾好苦啊!”

“臣妾要告发皇后谋害皇嗣,追杀朝廷命官!”

皇帝一惊,不敢置信。

“贵妃,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些什么!”

“陛下,若无实质性证据,贵妃岂敢如此断定。臣这回得了线索,当年的小皇子并未夭折,便顺着线索一路追到了青山县……”

江为止将事情娓娓道来,将如何得知孩子流落在外,又是怎么寻到温家村的,途中遭遇追杀被人相救等详细情况都说了出来。

最后又说了今日请君入瓮的计谋。

铁证如山,事实摆在皇帝面前,他不得不信。

“如今皇后身边的大太监德福以及谢侯爷的护卫都被我收押起来,陛下随时可以提审。”

皇帝震惊不已:“你是说,朕与贵妃的孩子还活着?!”

这些年,每每想起那个孩子,皇帝心中也惋惜得很。那孩子生下来就长得十分像他,又是贵妃所出,在他心里俨然是最喜爱的一个皇子,甚至动过册立太子的心思。只可惜,一场意外,父子俩再无相见之日。

“回陛下,确实还活着,还与陛下年轻时长得极为相似。待七皇子回宫,您亲自见过之后就明白了。”

贵妃也适时趴在皇帝的膝盖上,低声哭泣:“我可怜的皇儿,才那么小就被人掳走,听说流落在外还与野狗抢食,幸好遇到了好心人收留,不然恐怕都要活活饿死了……”

先前她只是配合江为止表演,哭着哭着,脑海中全是儿子小小的人儿衣衫褴褛地在街上讨饭,受人白眼,遭人驱赶,连野狗都要欺负他的场景。

贵妃这回是真心痛了,哭声开始发自肺腑,看起来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皇帝见她哭得伤心,忙将她拉起来,帮她拭泪:“怎么哭得这么厉害?”

想象着贵妃描述的景象,他也心中酸软。他嘴唇有些颤抖:“他……如今可还好?”

“回陛下,七皇子幸得叶娘子所救,她待那孩子犹如亲子,不仅给了温饱,还送进了学堂读书。上次我看见他时,已经是个十分明理的翩翩少年郎。”江为止如实回答。

“陛下,您可要好好嘉奖这位叶娘子。她不但收养了我们的孩子,还再三救了小弟的性命,她就是我们江家的大恩人!”贵妃哭得梨花带雨,恳求皇帝一定要报答这位叶娘子。

皇帝点点头:“叶娘子必定会报答的。”只是对皇后的处罚,他得好好琢磨。

他不只是一个孩子的父亲,他还是大禹朝的皇帝,要顾虑的方方面面太多了。再三谋害皇嗣,甚至敢对江为止下狠手,皇后这回真的做得太过了。

其实不止是皇后,整个谢氏一族仗着谢霖之的军功,这些年是愈发放肆。不如这回借贵妃之事,敲打敲打谢家?

只是谢家到底有军功在身,若是随意处置,难免寒了当年跟着父皇一起打天下的老臣们的心。

皇帝心中纠结,一时不知这事该如何处理,只好对贵妃说道:“此事若是经大理寺查证属实,朕自会给你和江家一个交代。”

“为止你也赶紧回去吧,虽说朕给了你们特权,但天色已晚还在宫里难免落人口实。今夜我去养心殿,贵妃早些休息。”

姐弟俩目送皇帝出去,等到人彻底不见,贵妃才说道:“瞧陛下这模样,只怕光是此事,难以给皇后重创。”

“姐姐不用担心,等明日上朝,陛下必定会严惩谢氏一族的。”江为止胸有成竹,他早就留有后手了。

翌日早朝,金銮殿内剑拔弩张。皇后涉嫌谋害贵妃一家的消息,让朝堂如同沸腾的油锅。

谢霖之参言:“陛下,皇后生性纯良,绝无可能干出如此恶毒之事,此事怕是有人自导自演,想嫁祸给皇后娘娘。”

“谢侯爷,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若是手里没有证据,我们又岂会闹到陛下面前?”江为止冷哼一声,上前参拜,“陛下,还请陛下恩准将嫌犯提上来,让谢侯爷开开眼!”

皇帝大手一挥,侍卫统领听令,迅速将一干人等都带了上来。

众人一看,齐齐跪在地上的二人,其中一人不正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德福公公么?另一个瞧着是跟随侯爷多年的侍卫!

众人大骇,这还用审么,事实都摆在眼前了。

谢侯爷也吓了一跳,妹妹在搞什么,人尽皆知这两人是他们的心腹,这让他还怎么圆?为了培养这二人,谢家可是花了不少的力气,如今人赃俱获,想要保全谢家,他只能……

跪在地上的二人明白了侯爷的意思,虎躯一震,嘴唇都开始颤抖。可他们别无选择。

德福率先开口:“陛下,昨夜之事乃是我和秦侍卫私自行事,与娘娘和侯爷没有半点关系!”

江为止见他将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不由逼问:“你一个小小的太监,敢对我和贵妃下手?你觉得这样好笑的话,会有人信吗?”

德福却坚持自己的说辞,愤愤道:“江为止,你仗着自己出身世家,从不把我这种阉人放在眼里。”

“恐怕你自己都忘了吧,我刚进宫时,不过撒了点水在江大人的鞋上,你便狠狠责罚于我。那时我就怀恨在心,希望有朝一日能报此仇。”

“秦侍卫也是,秦家将他的同胞妹子秦氏送进江家做妾,结果不知为何溺水而亡。江家给的说辞是命格相克,将她克死了,但如此措辞谁会相信?”

“定是你心狠手辣,觉得秦小姐是谢府的人。皇后和贵妃打擂台多年,你不能接受秦家依附谢家,这才故意将她置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