睐娘指挥青萍将两个大箱子抬进房间。
“小姐,你是要去京城开铺子吗?怎么买这么多布?”青萍不解。
“傻丫头,京城什么都贵,江南布匹刺绣到了京城价钱必然翻上几番。水生不是说过我的绣品李老板十两银子收的,到京城能卖百两不止。”睐娘笑着,心不在焉地答,头往门外张望了一下。
“可我们去了京城,在陈大人府上,大人不养咱们,还让咱们自己挣钱?”青萍惊呆了,陈大人看起来对小姐宠爱有加,竟然还要小姐抛头露面去挣钱?哼!男人!果然都不是东西!睐娘摇头解释:“做人要自立才能受人尊重。我会求陈大人让我开个绣庄,贴补家用,问香怎么还不回来?”
“听说陈夫人醋劲很大,陈大人后院一个小妾也无。我们进了门会不会……”青萍给睐娘倒了一杯茶奉上,也开始忧心忡忡。
“莫乱说!我们走一步看一步吧。万一不容于主母,我们也……”睐娘还未说完,便看见一个脏兮兮的小丫头扑跪在木地板上,口中哭喊:“秦姐姐救命!”接着磕头如捣蒜。
睐娘忙上前扶小丫头,看着眼熟,细一打量,原来是小蛾。
小丫头哭得一脸花,不肯站起来。她身后似乎还站着一个人,躲在门后。
青萍拿了干净帕子给她擦脸,问她:“是秋月那臭婊子欺负你了吗?”
小蛾摇头,尴尬道:“不是,我们刚从怡红院逃出来了。”
睐娘和青萍大惊,异口同声问:“是如何逃出来的?”
“后院起火,听说护院都死光了,妈妈去了后院,我们便逃了出来!”小蛾抽抽咽咽地说。睐娘和青萍大喜,芳丫头还未回来,她们对怡红院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起火好!烧死那些畜生王八蛋!”青萍咬牙切齿。
“火没烧起来,被妈妈叫人扑灭了,听人说是翠香放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小蛾停了哭泣,小声道。
睐娘了然,无缘无故翠芳如何敢放火,芳丫头说要她给她画个和翠芳一样的妆容,必然是芳丫头干的了!心里暗暗赞了芳丫头一句,好丫头!
秋月立在门外,急得直跺脚,刚刚在小巷子里,小蛾说她有办法,带她钻了酒楼后院的狗洞才摸了进来。
衙门很快就要来搜人了,不能再说废话。她故意咳嗽一声。小蛾被这咳嗽声惊醒,泪汪汪的眼睛看向睐娘:“我们从抬杠跳逃出来,出城时看到衙门的人在城门口抓人,我们就退回来了。”
“外面的人是谁?”睐娘眼里闪过一丝厉色。
秋月扭扭捏捏地出现在门口,脸上讪笑,手足无措,想到自己的处境,屈辱地跪了下去,说:“求妹妹救我!”秋月低头。
“你好大的脸!从前如何对我们小姐的,你都忘了吗?”青萍叉腰喝骂。
秋月也觉着没脸,站起身,一声不吭,往外走。她的手腕被小蛾抓住。
“姑娘别走,都是楼里的姐妹,玉姑娘心善,必会救我们。”小蛾恳切地看向睐娘。
“你们知道逃人法吗?”睐娘冷冷地问,小蛾摇头。
睐娘看向门外,声音高了几分:“窝藏逃人犯,拟绞,妻子家产籍没。我岂敢帮你们,快走!”秋月和小蛾脸色煞白,睐娘对青萍耳语,又对她使眼色。
小蛾不可置信地看青萍出去喊人。
秋月往外走,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说:“唉,我回去自首的机会也没了,姑娘,是我害了你。”小蛾不停抹眼泪。
“我就知道她们没这么好心会救我们。人美心善,我呸,见死不救!蛇蝎美人还差不多!”秋月边走边骂。
青萍听了,委屈地道:“小姐,我就说不要救她们吧,看她们嘴巴不干不净的,哪里值得小姐冒险?”
夜幕缓缓而落,街头冷清稀有人走动。陈云峤骑着快马往悦来客栈而来。家中事情多,他一时抽不开身,趁着吃罢晚食有片刻闲暇,忙过来看看,睐娘是否已做好第二日出行的准备。芳丫头刚回来,在门口张望,见陈云峤来了,忙往里跑。
“小姐,陈大人来了!”她气喘吁吁地道。房间里几个人顿时乱作一团。
陈大人若看见秋月和小蛾,那就糟糕了。原来睐娘当着小二的面将她们赶出客栈,却让青萍带着她们藏到水生家,躲过一波官府搜查后,睐娘让她们作男人打扮回到客栈。睐娘没想到陈大人晚上还会来,见大家乱了阵脚,睐娘站起身,微微皱眉 。
也不知道陈云峤知道了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