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老虎很厉害,片场仿佛一个巨大的蒸笼,热浪在地面上扭曲升腾。张风帆近乎苛刻地加快了拍摄进度,三个摄制组同时运转,演员和工作人员如同上了发条的玩偶,在各个场景间穿梭奔忙。
“卡!“赵导的声音透过扩音器传来,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一川,你的表情还不够到位,再来一条!“
金一川抹去额上的汗水,重新站回标记位置。这已经是他今天第无数次重复这个镜头了。连日的超负荷工作让他的眼下浮现出淡淡的青黑,但他依然专业地调整状态,准备再次投入拍摄。
不远处,闫涛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正穿着厚重的戏服,在烈日下拍摄一场武打戏。汗水已经浸透了他的戏服,动作明显有些力不从心。
“停!“武指大声喊道,“闫老师,您的动作慢了半拍,得重来。“
闫涛勉强点点头,深吸一口气,重新摆好架势。然而就在下一个腾空动作时,他的脚下一软,整个人重重摔在垫子上。
“闫老师!“工作人员立即围了上去。
“没事,“闫涛强撑着站起来,但明显左脚不敢着力,“只是扭了一下。“
医务组的医生迅速上前检查,简单包扎后对助理导演说:“最好休息一下,脚踝有些肿胀。“
这话恰好被走过来的张风帆听到,他皱紧眉头:“能坚持吗?今天的进度已经很紧张了。“
闫涛勉强笑了笑:“应该没问题,喷点药继续吧。“
然而当晚收工后,闫涛的经纪人艾瑞斯终于忍无可忍,直接闯进了张风帆的临时办公室。
“张导,我们必须谈谈!“艾瑞斯的语气强硬,一反往日的客气,“闫涛今天又受伤了,这已经是本周第三次了!您不能这样无限度地压榨演员!“
张风帆从一堆分镜图中抬起头,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艾瑞斯,我理解你的担忧,但现在的特殊情况你也知道......“
“什么特殊情况也不能以演员的健康为代价!“艾瑞斯打断他,“闫涛接下来有两个重要的代言要拍,合同早就签了。我们必须请假三天去燕北拍摄。“
张风帆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现在这个节骨眼上离开剧组?你知道这会对进度造成多大影响吗?“
“那是您需要考虑的问题,“艾瑞斯毫不退让,“我们已经协调好了,只请三天假,回来后可以加班补拍。但明天的航班必须赶上。“
两人争执了近半小时,最终张风帆不得不妥协:“好吧,就三天。但三天后必须准时回来,一天的耽搁都不行。“
第二天清晨,天还没亮,闫涛和艾瑞斯就准备出发前往机场。宾馆停车场里,他们的商务车却出了意外。
“怎么回事?“艾瑞斯看着完全瘪下去的轮胎,气得直跺脚,“昨晚还好好的!“
司机蹲下身检查,脸色凝重:“四个轮胎全被扎了,明显是人为的。“
“什么?“闫涛震惊地看着这一切,“谁会做这种事?“
艾瑞斯立即看表:“离航班起飞只剩五小时了,现在叫车也来不及啊!“
就在这时,道具组的货车正好准备出发前往晋宁采购物资。道具组长看到这一幕,主动提出:“要不搭我们的车吧?我们正好要去晋宁,从那里去机场更近。“
迫于时间压力,闫涛和艾瑞斯只好接受了这个建议。
货车沿着盘山公路行驶,车厢里堆满了各种道具器材,闫涛和艾瑞斯勉强在驾驶室后排挤出了个位置。
“这车也太破了,“艾瑞斯捂着鼻子,嫌弃地看着车厢里扬起的灰尘,“连个空调都没有。“
司机老李不好意思地笑笑:“不好意思啊,我们这破车就这样。要不我开快点,早点到晋宁你们就能换车了。“
货车在蜿蜒的山路上加速行驶,颠簸得厉害。闫涛疲惫地靠在车窗上,闭目养神。
然而他们都不知道的是,燕北警方接到线报,称一辆车牌号为xxx的货车可能涉嫌走私文物,正在这条路上行驶。警方已经在前方设卡拦截。
当货车拐过一个弯道时,突然发现前方有警察设卡检查。
“警察临检!“老李下意识地踩了刹车,但随即想起车上的“特殊货物“,顿时慌了神。
“怎么了?“艾瑞斯被急刹车惊醒,不满地问道。
老李没有回答,而是突然猛打方向盘,企图掉头逃离。但这个鲁莽的举动在狭窄的山路上极其危险,货车瞬间失控,冲向路边的防护栏。
“啊!“在众人的惊叫声中,货车撞破护栏,翻滚着跌入路边的深沟。
剧痛袭来,闫涛感到自己的右臂一阵刺痛。他艰难地睁开眼,发现货车已经侧翻在沟底,车厢里的道具散落一地。
“艾瑞斯?老李?你们没事吧?“他忍着疼痛喊道。
“我在这里...“艾瑞斯的声音从一堆杂物后传来,“我的腿被卡住了...“
老李已经昏迷不醒,额头上有明显的伤口正在流血。
就在这时,上面的公路上传来警察的声音:“下面的人能听到吗?坚持住,救援马上就到!“
半小时后,救援人员将三人从变形的驾驶室里救出,送往最近的医院。经检查,闫涛右臂骨折,艾瑞斯左腿严重擦伤,老李有轻微脑震荡,需要住院观察。
张风帆接到消息后,第一时间赶到医院。看到闫涛打着石膏的手臂,他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他问随后赶来的警察。
负责事故调查的警官解释道:“我们接到线报,说有辆货车可能涉嫌走私文物,所以在那个路段设卡检查。没想到司机看到警察后突然掉头,导致了事故。“
“走私文物?“张风帆震惊地重复道,“这怎么可能?那是我们剧组的道具车啊!“
警官神色严肃:“这正是需要调查的地方。我们已经对货车进行了初步搜查,发现了一些可疑物品。“
就在这时,陈队长带着几名燕北的刑警匆匆赶到医院。与张风帆简单寒暄后,他将警官拉到一边低声交谈起来。
闫涛躺在病床上,听着外面的对话,心中涌起一阵不安。他隐约感觉到,这次“意外“可能并不简单。
当晚,张风帆在医院走廊里与陈队长进行了一次长谈。
“我们在那辆货车的暗格里发现了一批文物,“陈队长压低声音说,“明显是最近出土的。司机老李醒后承认有人付钱让他运送这些'货物',但拒绝透露委托人身份。“
张风帆的脸色苍白:“这意味着...剧组里有人参与文物走私?“
“很有可能,“陈队长点头,“而且这次针对闫涛的轮胎被扎事件,很可能也是为了阻止他离开车叶县。对方似乎不希望任何演员在这个时候外出。“
一阵寒意爬上张风帆的脊背。他意识到,这个隐藏在暗处的对手,远比想象中更加狡猾和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