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丰望着天际迅速翻涌的雷云,拂尘上的银丝剧烈震颤,苍老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仙人雷劫?!”
这四个字像一道惊雷炸在众人耳边,徐虎正用布巾擦拭大刀上的黑血,闻言猛地抬头,刀尖在沙地上划出一道深痕:“张真人,你说啥?仙人雷劫是啥玩意儿?听着就不是好惹的!”
周心的手心早已被冷汗浸湿,她望着半空中衣袂翻飞的周卫国,声音发颤:“张真人,这雷劫……很危险吗?”
张三丰抬手抚过花白的长须,目光死死盯着那片不断压低的雷云,云层深处已隐隐透出紫金色的电光,每一次闪烁都让天地间的灵气剧烈波动。“何止是危险。”他沉声道,“寻常修士渡劫,最多不过三九二十七道,便已是九死一生。这九九八十一道雷劫,乃是凡蜕仙的天堑,从古至今,能在这般雷劫下活下来的,屈指可数。”
他顿了顿,看着周卫国头顶那柄悬浮的轩辕剑,剑身上流转的金光正与天际雷云遥遥相抗,又补充道:“渡过此劫,便是真正的仙人之境,举手投足可撼天地;渡不过……”话未说完,众人已从他凝重的神色中明白了后果——化为劫灰,连轮回的机会都不会留下。
周卫雄握紧了腰间的佩剑,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心中的父亲,一直是无所不能的,但此刻,却只觉心口像是被巨石压住:“爹爹他……为何要在此时渡劫?眼下正是对抗魔族的要紧关头,他怎能如此冒险?”
“并非他刻意为之。”张三丰叹了口气,拂尘指向周卫国周身缭绕的金色气流,“方才他目睹生灵涂炭,心中道念激荡,又因守护仙灵大陆的执念触动轩辕剑的本源,竟是在绝境中勘破了凡仙界限。这雷劫,是天道对他的考验,也是他突破桎梏的必经之路。”
话音未落,天际的雷云已彻底成型。墨黑色的云层如同倒扣的铁锅,将戈壁滩上方的天空完全遮蔽,狂风卷着沙砾呼啸而过,打在众人护罩上噼啪作响。第一道劫雷终于撕裂云层,紫金色的雷光足有水桶粗细,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啸,朝着周卫国当头劈下!
“卫国!”周心失声惊呼,下意识便要冲上前去,却被盘玉一把拉住。
“不可!”盘玉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急切,“雷劫乃是天威,旁人插手只会引火烧身,让他更难应对!”
徐虎急得在原地转圈,大刀在手中转得呼呼作响:“他娘的!这老天爷是瞎了眼吗?偏偏在这时候添乱!”
半空中,周卫国却异常平静。面对那道足以将山岳劈碎的劫雷,他非但没有躲闪,反而抬手握住了头顶的轩辕剑。剑身上的古老纹路骤然亮起,无数金色符文如同活过来一般,顺着他的手臂爬上肩头,在他周身织成一道密不透风的金网。
“来得好!”周卫国一声长啸,声音穿透雷暴,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他举剑迎向劫雷,金色的剑光与紫金色的雷光在半空剧烈碰撞,爆发出刺目的光芒。众人只觉耳膜剧痛,连忙运转灵力护住双耳,待光芒散去,才见第一道劫雷已被斩成数段,化作细碎的电光消散在空气中,而周卫国的身影依旧屹立在半空,只是脸色微微苍白了些。
“大哥,好样的。”徐虎忍不住喝彩,随即又皱起眉头,“可这才第一道啊……”
他的担忧并非多余。第一道劫雷刚散,第二道、第三道便接踵而至,两道雷光如同交错的巨蟒,带着更狂暴的力量扑向周卫国。这一次,周卫国不再硬接,他足尖一点,身形在雷海中穿梭,轩辕剑划出一道道精妙的弧线,时而将雷光引导向空旷之处,时而以剑脊震散雷力,竟在密集的雷击中寻到了一线生机。
但劫雷的威力正在不断攀升。到了第十道,雷光已变成深紫色,落地时竟将坚硬的黑石戈壁炸出一个个丈许深的大坑,黑色的魔气被雷光灼烧,发出滋滋的声响。周卫国的道袍已被雷光撕裂数处,手臂上也出现了几道焦黑的伤口,气息渐渐有些紊乱。
“他快撑不住了!”燕双鹰紧握着两柄短枪,枪尖因用力而泛出寒光,“我们就眼睁睁看着?”
张三丰闭目凝神,双手快速掐诀,周身泛起淡淡的青光:“老道已在他周围布下太极阵,虽不能替他挡劫,却能引动一丝天地灵气为他补充。能否撑过去,终究还要看他自己的道心。”
周心望着周卫国那道在雷海中踉跄却始终不肯倒下的身影,忽然咬破指尖,将鲜血滴在掌心的盘古斧印记上。那印记瞬间亮起,一道柔和的金光朝着周卫国飞去,轻轻落在他的肩头。这金光虽微弱,却带着一股温暖的力量,让周卫国精神一振。
“心妹……”周卫国感受到那股熟悉的气息,心中一暖,随即咬了咬牙,将所有杂念摒弃。他想起了轩辕宗历代先祖的嘱托,想起了仙灵大陆无数生灵的期盼,想起了身边这些生死与共的伙伴。
“我周卫国,绝不能在此倒下!”
他猛地仰头,体内灵力毫无保留地爆发出来,轩辕剑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剑鸣,金光冲天而起,竟在头顶形成了一只巨大的金色凤凰虚影。凤凰展翅,发出清越的啼鸣,硬生生将接连落下的三道劫雷震退!
“那是……轩辕宗的镇派神通,凤凰涅盘剑?”周卫雄又惊又喜,“他竟然在此时突破了!”
张三丰抚须长叹:“道心不灭,便有生机。这小子,果然没让我们失望。”
但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当第七十二道劫雷落下时,天空中竟出现了九道并行的雷光,如同九条狰狞的雷龙,带着毁灭一切的气息,朝着周卫国碾压而来。这一次,周卫国的脸色终于变得凝重无比,他深吸一口气,将轩辕剑插入脚下的虚空,双手结印,口中念诵着古老的咒语。
大地开始震颤,戈壁滩上的黑石竟纷纷悬浮起来,在他周围组成了一个巨大的阵法。阵法中央,周卫国的身影与轩辕剑合二为一,化作一道贯通天地的金色光柱。
雷龙与光柱碰撞的瞬间,整个仙灵大陆都感受到了那股恐怖的能量波动。黑色城堡中的魔尊重楼猛地抬头,猩红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忌惮:“这股力量……不可能!他怎么可能在此时成仙?”
而在戈壁滩上,众人死死盯着那片被雷光与金光笼罩的区域,连呼吸都忘了。周心双手合十,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徐虎握紧大刀,指节发白;燕双鹰的目光锐利如鹰,一瞬不瞬地盯着光柱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