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宋凝摇头，“我没怀孕。”
宋文甫态度更加坚决，刚刚那一刻，他冷汗都流出来了，他绝对不允许自己女儿生沈适的孩子。
“你向爸爸保证，否则你不能出这个门。”
宋凝无奈只能妥协，“我保证，不会怀孕。”
“还有呢……”
宋凝摇头，“不可以，我不能那样说。”
父女俩僵在这，宋凝一直沉默着流泪。
适时，钱文心的电话打进来，宋凝看了眼屏幕，滑动接听。
“朵朵～”
“嗯，妈妈。”宋凝的声音很闷，因为哭了太久，她鼻音很重。
“怎么了？”钱文心敏锐察觉到异常。
宋凝平时肯定不会跟自己母亲告父亲的状，但她现在太无助了，只能求助于自己最不想求助的人。宋凝知道，父亲一向很在乎母亲的意见，这种时候，她必须要有自己的同盟。
宋凝吸了吸鼻子，很委屈地说：“爸爸让我发誓，如果怀孕了要打掉孩子。妈妈，我做不到。”
电话那端，钱文心短暂沉默后问她：“那朵朵，妈妈问你，你现在怀孕了吗？”
“没有。”
钱文心笑了下安慰她，“电话给爸爸，妈妈跟他说。”
宋凝将电话转给父亲，宋文甫这辈子只听一个女人的话，那个人不是他女儿，而是跟他分居二十多年的老婆——钱文心。
如果说宋凝对沈适的痴是遗传，那一定是遗传了宋文甫。
钱文心不知道在电话里跟宋文甫说了什么，两人几乎没有争执。宋文甫在妻子面前，向来只有妥协的份儿。
放下电话，宋文甫退了一步对宋凝说：“好了，你走吧，别忘了你答应爸爸的事。”
从家里出来，宋凝直接去了沈适的工作室，怕沈适看出来，还在车里化了个妆，平复好情绪才上去。
沈适见到宋凝的时候，在她身上看到了“狼狈”两个字。
宋凝看起来像是逃出来的，又像是跟谁吵了架。她脸色有一点白，眼白泛红，眉宇间凝结着委屈，沈适没有问，只是伸手将人揽到怀里。
宋凝安静地伏在沈适怀里，双手抱着沈适的腰身，整个人脆弱到不堪一击。
抱了很久，宋凝说：“我今天不走了。”
沈适笑了一下，看了眼窗外，月朗星稀，“想去哪？”
宋凝摇头，“就在这儿吧，我想跟你在一起。”
沈适环顾四周，“这里太乱了。而且，也没地方儿睡觉啊。”
宋凝扁扁嘴，开玩笑的语气：“站着睡。”
“胡扯！”沈适想到沈珒临走时留给自己的东西，深吸一口气，下定了某种决心，“走吧，去个地方。”
那是一套房子的门卡跟钥匙。
房子的信息，沈珒已经提前发到沈适的手机上。
沈珒做事妥帖，并没有在房子的事情上跟沈适多掰扯，只说：“住不住，你自己决定。”
沈适自己可以将就，但不能让宋凝跟着自己受委屈。
她是公主，公主怎么能住狗窝。
沈适按照手机上的地址，载着宋凝去了东直门外的万国府。
宋凝扫了一眼，调侃沈适：“你还藏了私房钱？”据她所知，这里的房子，租金一个月也要六位数。
沈适有点无奈，解释：“沈珒买的。”
宋凝笑这调侃：“这么大方？送咱俩的结婚礼物？”
“结婚”这个词让沈适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宋凝见状改口：“逗你呢，我没打算结婚。”
“凝凝～”沈适的表情松懈下来，“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什么样？”
沈适张张嘴，没有做出解释。
是不是又有什么重要，结果都那样。
宋凝眼底闪过一丝失望，转瞬又掩饰得很好。
他们刚在一起时不就谈过这个问题吗？不会结婚，也不会生孩子。
刚好她也向自己的父亲做出了保证。
宋凝在心里告诫自己，遗憾什么呢？如果连这也要遗憾，你就只剩遗憾了。宋凝，别再奢求，你们的缘分只有这么多，想要太多就会散了。
可伤心就像咳嗽，无法抑制。尽管宋凝极力克制，失落还是填满了她的眼睛。
沈适知道，所以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上楼的这段路，两人都很沉默。
电梯入户，宋凝挤出一丝微笑。至少现在还拥有彼此，活在当下吧。
房子是精装的，可以拎包入住的那种。房子打扫得很干净，并没有上一任房主留下的痕迹，电器也都是新的。
“以后我们就住这？”宋凝问。
沈适笑着点头，“嗯。”
“多久？”
“多久都可以。”
“你会一直在吗？”
“会。”
看吧，假话同样动听。
刚刚进来时，宋凝仔细打量过，这小区看起来私密性还可以，她父亲一时半会儿应该找不到这里。她现在顾不得那么多了，以后再说以后的，她现在只知道，无论如何，不想跟沈适再分开。
沈珒的贴心程度远超沈适的想象，这房子的确可以拎包入住，甚至都不用拎包。
衣柜里，男士西装，女士的睡衣，一打一打的。床品都是新更换的，已经清洗过，房间内甚至还熏着香。这栋房子像一座活火山，在等待它的主人，随时回家。
宋凝指了指衣柜里的那一排睡衣问：“是你弟弟的审美，还是你的？”
“呃……”沈适有一点尴尬，认真解释：“我不知道他准备了这些。”
宋凝浑身起鸡皮疙瘩，身体每一处都写满了拒绝。”
宋凝抱着手臂看向沈适，“不行，这要是他的审美，多尴尬啊，我不穿。”
沈适抬手按了按太阳穴，语气颇为无奈，“你等会儿，我打电话问问。”
电话接通，沈适也不跟沈珒废话，直接问：“衣帽间那些东西，是你准备的？”
“什么东西？”沈适有点懵。
沈适有点尴尬，张了张嘴，“女士的内衣。”
沈珒忙不迭撇清关系，“不是我，我哪有时间管那个，这房子里的东西是我叫管家弄的，我只提了要求。”
“什么要求？”
“……”
沈珒有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说话啊。”
沈珒挠头，语气有一点点尴尬：“你别管了，不喜欢就扔掉。”
“呵呵～”沈适苦笑，“我说弟弟，你这管家原来是做什么的啊？”
“我哪知道。”
又问：“怎么了？他准备的不好？”
沈适干笑，“也不是不好，就是吧，对我很好，但凝凝有点排斥。”
“哦，那就看你了。”沈珒的语气有一点玩味。
沈适不解：“看我什么？”
沈珒无语，“哥，你确定要继续跟我浪费时间？”
沈适深吸一口气，说：“我有点紧张。”
“什么？”沈珒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又不是十六七的毛头小伙子，紧张什么？”
沈适纠结了一下说：“算了，挂了。”
放下电话，沈适深吸一口气。
不知为什么，从宋凝来找他这一刻起，沈适就觉得，很沉重的担子压在了自己身上。
宋凝再一次选择了他，这样沉重的爱是一种负担，沈适怕他做不好会再次辜负。
可他们的结局早就写满了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