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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玄幻魔法 > 麻辣修仙:系统带飞的无厘头修仙 > 第238章 苏妄言的凡间退休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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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章 苏妄言的凡间退休生活

苏妄言买下这栋带院子的青砖瓦房时,正是人间四月。檐角的风铃还挂着前主人留下的玻璃珠,阳光穿过时在青砖地上投出细碎的彩虹,像极了他剑穗上曾挂过的七彩琉璃。他站在院子中央,看着荒草丛生的土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那枚被磨得光滑的烤鱼骨——那是陆小癫当年塞给他的“御剑平安符”,如今成了他唯一随身携带的修仙界物件。

“此处气场紊乱,需以灵根调和。”他一本正经地对着杂草嘀咕,伸手挥出三道细微剑气。剑气落地时,杂草应声而倒,泥土翻涌间竟自动划分出三块规整的菜畦。苏妄言满意地点头,从储物袋里掏出两样东西:一袋红彤彤的辣椒籽,是他从血河宗火山脚下采的“烈火椒”;另一袋裹着冰灵气的草莓苗,据说是南宫月用混沌灵根培育的“冰心莓”。

“辣主杀伐,甜主滋养,阴阳相济方能稳固结界。”他蹲下身,将辣椒籽撒进东边菜畦,又小心翼翼地将草莓苗栽进西边。正午的阳光晒得他额角冒汗,道袍内衬沾着泥土,这在玄剑司时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当年他的剑穗沾了片落叶都要念三遍清心咒。

第一晚就出了乱子。深夜的露水带着凡间特有的潮气,辣椒苗突然发出“噼啪”轻响,叶片上浮现出细小的火焰纹路;草莓苗则凝结出白霜,将周围半尺内的蚂蚁冻成了冰晶。苏妄言被惊醒时,整个院子正弥漫着麻辣与甜香交织的奇异雾气,吓得隔壁卖豆腐的王婶隔着墙头喊:“苏先生,你家院子咋冒仙气咧?”

他慌忙祭出剑穗驱散雾气,却见辣椒与草莓的灵气在半空凝成太极图案,中央浮着行模糊的字:“凡俗烟火,亦是天道。”苏妄言愣住,这才想起陆小癫临走前塞给他的那本《麻辣人间志》,扉页上写着“修仙者的退休,是学会给草莓浇糖水时不偷偷注入冰灵气”。

苏妄言学会的第一样凡间技能,是御剑去三公里外的早市买菜。

他坚持认为御剑比骑自行车高效,于是每个卯时三刻,镇东头的梧桐树梢总会掠过一道淡青色剑光。卖菜的张大爷早已见怪不怪,还会笑着喊:“苏先生,今儿的辣椒刚摘的,比你家种的烈!”苏妄言则会一本正经地纠正:“此辣非彼辣,张翁的辣椒缺了三分灵韵。”

麻烦出在一个雨天。他踩着剑穗避开水洼时,裙摆不慎扫过卖糖画的摊子,一串刚做好的龙凤糖画突然“活”了过来,绕着他的剑光转圈。穿雨衣的孩童们惊呼:“快看!神仙打架!”苏妄言手忙脚乱地用剑气固定糖画,却不小心将灵气温入其中,结果整串糖画都变成了麻辣味,吓得吃糖的孩童直吐舌头。

“苏先生这是练的啥功夫?”王婶提着豆腐筐凑过来,“能把糖变辣,怕不是传说中的‘化甜为辣掌’?”苏妄言耳根发烫,正想解释,却见陆小癫寄来的传讯符突然发烫,上面用辣油写着:“建议苏兄改骑自行车,否则下次可能把油条变成灵剑。”

他最终还是买了辆二手自行车,车筐里常年放着个竹篮,里面装着给烤鸡们带的小米。只是偶尔赶时间,他仍会偷偷御剑,裙摆扫过油菜花田时,总会惊起一片蝴蝶——那些蝴蝶翅膀上竟沾着淡淡的剑气,飞过之处,连蒲公英都带着微辣的清香。

苏妄言的书房里藏着本奇特的剑谱。封面写着《甜辣融合二十四式》,里面的招式名全是菜谱:“糖油煸炒式”“文火慢炖剑”“冰火两重天”。最绝的是最后一页,画着个冒着热气的鸳鸯锅,锅底刻着九黎符文,细看竟是他曾祖父笔记里的“混沌平衡阵”。

“第七式‘蜜汁叉烧剑’需以三分甜气包裹七分辣劲。”他对着空气比划,剑穗上的烤鸡玩偶突然啄了啄他的手腕。这是陆小癫送的临别礼物,说是“能在你研究甜辣剑法走火入魔时提醒你”。此刻玩偶的眼睛闪着红光,显然是在警告。

苏妄言却偏要试。他凝聚灵力于指尖,试图将草莓的甜气注入辣椒的辣劲中,结果失控的灵力撞翻了窗台上的苹果篮。更糟的是,路过的邻居李大叔正好探头:“苏先生,听说你会武术?能不能露两手?”

情急之下,苏妄言抓起个苹果,剑穗顺势削了过去。苹果皮连成一条线落下,果肉却突然渗出麻辣汁液,吓得李大叔连连后退:“乖乖!这是传说中的‘麻辣削果功’?”

这事很快传遍全镇。每天都有邻居来请教“武功”:张大爷想学“辣椒点穴手”治关节炎,王婶想练“草莓养颜掌”,连幼儿园的小朋友都举着棒棒糖喊:“苏叔叔,教我们变麻辣糖!”

苏妄言被逼无奈,只好在院子里开了个“养生班”。他教的其实是简化版的吐纳法,却被大家当成“内功心法”。最离谱的是李大叔,练了半个月后宣称自己能徒手劈柴,其实是苏妄言趁他不注意用剑气帮了忙。

那群烤鸡初来乍到时,苏妄言是坚决反对的。

陆小癫把鸡笼往院子里一放,拍着胸脯保证:“苏兄放心,这群可是九黎战宠后裔,能看家护院,还能陪你解闷!”话没说完,一只秃了块顶的烤鸡就扑棱着翅膀,啄走了他道袍上的玉扣。陆小癫慌忙按住鸡头:“这是辣辣一世,当年在血河宗偷灵虾时被月姑娘的鞭子燎了毛,脾气烈了点,但忠心耿耿!”

苏妄言盯着鸡笼里七只歪头打量他的烤鸡,总觉得它们眼神里藏着算计。尤其是辣辣一世,秃毛处露出粉红的皮肉,偏要梗着脖子摆出高傲模样,活像个战败却不肯卸甲的将军。

“我不需要解闷。”他皱眉整理被啄松的衣襟,却被陆小癫塞了副扑克牌,“来,先教它们斗地主!输了的给赢方烤麻辣灵虾,就当给你找个练手的由头。”

于是每天傍晚,青砖院的石桌旁就多了道奇景。

苏妄言端坐在竹凳上,脊背挺得笔直,指尖捏着扑克牌的姿势都带着玄剑司执剑使的残影。对面的石凳上蹲成一排烤鸡,七只爪子各捏着两张牌,翅尖还沾着下午刨菜园蹭的泥。辣辣一世站在最中间,秃毛脑袋凑得最近,偶尔用翅膀偷偷扒拉旁边鸡的牌。

“出牌。”苏妄言甩出一对“K”,牌面在夕阳下泛着白光。

辣辣一世突然咯咯叫着拍翅膀,爪子里甩出两张“2”。苏妄言挑眉:“一对2大不过K。”话音未落,辣辣一世竟从翅膀底下又掏出牌——一张“王炸”赫然躺在石桌上,旁边还沾着根鸡毛。

“你那是王炸还是鸡毛?”苏妄言伸手去掀它的翅膀,辣辣一世却突然扑到他肩头,尖嘴精准啄住他的发带。黑绸带瞬间被扯松,青丝散落下来,惹得其他烤鸡集体发出幸灾乐祸的“咯咯”声。

这是辣辣一世的惯用伎俩。每次出老千被抓,它就用这招转移注意力。苏妄言起初还会绷着脸念清心咒,后来发现这秃毛鸡记性极好,下次照犯不误,只好任由它叼着发带在院子里转圈,自己蹲回石桌前重新发牌。

输牌的次数多了,石桌旁渐渐多了个物件——一口巴掌大的铜制小灶台。

这灶台是苏妄言照着玄剑司的炼丹炉仿制的,只是把聚灵阵改成了烟火灶。每次输牌,他就得从储物袋里掏出灵虾干,以灵力催动灶台,指尖弹出的火星精准落在柴草上,噼啪火苗舔着锅底时,他还会往里面撒把凡间市集买的孜然粉。

“滋啦——”灵虾下锅的瞬间,金红色的虾壳迅速起皱,渗出的油星混着孜然香腾起白雾,连隔壁张大爷家的大黄狗都要扒着篱笆狂吠。有次王婶送豆腐路过,盯着灶台直咂嘴:“苏先生,你这烤虾的手艺比镇上的烧烤摊还绝!就是闻着有点……仙味儿?”

苏妄言正在用剑穗拨弄虾壳,闻言动作一顿。剑穗上的烤鸡玩偶突然晃了晃,那是陆小癫临走前挂的,说是“让它替我监督你别用灵力耍赖”。此刻玩偶的眼珠子转了转,像是在嘲笑他把修仙术用在了烤虾上。

“不过是些凡间技法。”他面无表情地撒上辣椒面,心里却想起当年在玄剑司,他连煮灵粥都要严格按照《辣风食经》的火候,哪会像现在这样,为了给烤鸡赔罪,把灵虾烤得外酥里嫩。

真正让他哭笑不得的,是那群烤鸡的“自学成才”。

那天他去早市买草莓苗,回来时远远就听见院子里鸡飞狗跳。推开柴门一看,石桌上竟摆着副倒扣的扑克牌,辣辣一世戴着他晾在绳上的旧发带,正站在石凳上扑棱翅膀,活像个戴官帽的庄家。其他烤鸡蹲成圈,爪子里捧着小米当筹码,石缝里还藏着半罐灵虾干,显然是赢家的彩头。

“成何体统!”苏妄言正要发作,辣辣一世突然叼着张纸条跑过来。纸条是用辣油写的,字迹歪歪扭扭,一看就出自陆小癫之手:“苏兄莫气,它们这是在帮你练‘心无外物’呢!能在七只出老千的烤鸡面前保持冷静,可比斩熵魔难多了——毕竟熵魔不会叼你发带。”

末尾还画了个简笔画:一只秃毛鸡叼着发带,旁边站着个吹胡子瞪眼的道长,头顶飘着“气到脱发”四个小字。

苏妄言捏着纸条,看着石桌上还在“赌钱”的烤鸡们,突然笑出了声。这是他退休后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比当年在玄剑司破获血河宗密案时还要轻松。

他没再管那场鸡群赌局,只是转身往灶台里添了把柴。当晚的灵虾烤得格外香,辣辣一世啃着虾头时,秃毛脑袋蹭了蹭他的手背,像是在赔罪。苏妄言低头看着它油乎乎的爪子,忽然觉得,这吵闹的凡间日子,比玄剑司的清冷更对胃口。

日子久了,烤鸡们的赌局成了院子里的固定节目。苏妄言甚至给它们做了副迷你筹码,用桃木雕刻成辣椒和草莓形状,红色代表灵虾干,粉色代表小米。辣辣一世总能凭“出老千”赢走最多筹码,却在每次苏妄言烤虾时,把最好的那只偷偷塞进他的竹篮。

有次他染了风寒,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听见窗外传来翅膀扑腾声。睁眼一看,辣辣一世正叼着片退烧药,站在床头歪头看他,旁边还蹲着两只烤鸡,爪子里捧着用叶子包好的灵虾干。

“你们……”苏妄言刚要开口,辣辣一世突然跳上床头,用翅尖碰了碰他的额头,又咯咯叫着扑向窗台——那里摆着他前几天刻的桃木牌,上面写着“平安”二字。

那天下午,苏妄言抱着烤鸡们蹲在灶台旁,第一次主动给它们讲起玄剑司的事。他说当年斩熵魔时,陆小癫用因果律把敌人的剑气变成了爆米花;说南宫月的辣魂鞭其实怕痒,每次被挠就会失控甩出辣椒雨。烤鸡们蹲在他脚边,听得翅尖都忘了动,只有辣辣一世,偷偷把一颗草莓塞进他的手心。

后来陆小癫寄来传讯符,问他要不要回修仙界看看。苏妄言望着院子里正在斗牌的烤鸡们,又看了看灶台边堆成小山的灵虾壳,在符上回了两个字:“不回。”

传讯符飞走时,辣辣一世突然跳上石桌,用爪子拍出一手好牌——这次没出老千。苏妄言挑眉,甩出自己的牌,竟是一手烂牌。

“算你赢。”他起身往灶台添柴,听见身后传来烤鸡们的欢呼。火苗舔着锅底时,他忽然明白,陆小癫说的“心无外物”,从来不是指斩断七情六欲,而是学会在鸡飞狗跳的日子里,照样烤出喷香的灵虾。

就像此刻,夕阳穿过梧桐叶落在他的发带的上,辣辣一世正蹲在他肩头啄他的发丝,而锅里的灵虾,正冒着让整个镇子都能闻到的、甜辣交织的香气。

苏妄言在院子中央立碑那天,全镇的人都来看热闹。石碑是他用当年斩过熵魔的剑穗刻的,上书“麻辣与甜,皆为天道”,落款是“玄剑司退休执剑使苏妄言”。

王婶摸着石碑啧啧称奇:“这字里咋还透着股香味?”苏妄言没说,刻字时他特意注入了辣椒与草莓的灵气,晴天闻着是麻辣香,雨天则变成草莓甜。

麻烦是从烤鸡们发现石碑能共鸣开始的。每天清晨,辣辣一世都会率领众鸡跳到碑顶上,用翅膀拍打石碑“伴奏”,尖着嗓子“唱歌”。那声音谈不上好听,却意外地能安抚人心——张大爷说听了鸡叫,他的关节炎都不疼了;幼儿园的老师则发现,孩子们听着鸡叫午睡格外香。

苏妄言起初很头疼,甚至想过用隔音符。直到有天深夜,他被噩梦惊醒——梦里还是当年与熵魔大战的场景,血流成河,剑气纵横。恍惚间,他听见石碑传来细微的震动,夹杂着烤鸡们模糊的啼叫,像极了陆小癫和南宫月在他耳边的调侃。

他走到院子里,看见月光下的石碑泛着微光,辣辣一世蹲在碑顶打盹,翅膀还搭在“甜”字上。苏妄言忽然笑了,伸手摸了摸秃毛鸡的脑袋,第一次觉得这吵闹的凡间,比清冷的玄剑司更像家。

陆小癫的到来打破了平静。他骑着只巨大的皮皮虾降落在菜园里,身后跟着南宫月,手里提着个巨大的食盒。

“苏兄,想我们没?”陆小癫掀开食盒,里面是热气腾腾的鸳鸯锅,“特意来给你庆生——顺便看看你的退休生活有多无聊。”南宫月则笑着递过个坛子:“这是新酿的草莓酒,配你的辣椒正合适。”

那天的院子格外热闹。烤鸡们围着皮皮虾打转,陆小癫演示着用因果律给火锅加菜,南宫月和苏妄言讨论着甜辣剑谱的新招式。王婶和张大爷闻讯赶来,带来了自家种的青菜和刚出锅的馒头。

酒过三巡,陆小癫指着石碑大笑:“苏兄终于悟了!想当年你连喝奶茶都要加三倍辣椒,现在居然种起了草莓!”苏妄言耳尖泛红,却没反驳,只是给南宫月的碗里夹了块草莓:“尝尝,今年的甜度刚好。”

夜深人静时,苏妄言送他们到村口。陆小癫突然塞给他个玉简:“玄机子那老头快退休了,问你要不要回去当个顾问。”苏妄言摇头,指着院子的方向——那里,烤鸡们又在石碑上开起了演唱会,月光下的辣椒和草莓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不了。”他轻声说,“这里的天道,更对我的胃口。”

陆小癫和南宫月相视而笑,骑着皮皮虾消失在夜空中。苏妄言站了很久,直到听见王婶喊他明天去吃新做的豆腐脑,才转身回家。路过菜园时,他看见辣辣一世正小心翼翼地给草莓苗浇水,爪子里还捏着颗辣椒籽,像是在给甜滋滋的草莓苗加点“料”。

苏妄言忽然想起石碑上的字。或许,真正的天道从来不是非黑即白,而是像这院子里的辣椒与草莓,像他与烤鸡们的吵闹日常,像麻辣锅里煮着的甜草莓——看似矛盾,却在烟火气里熬出了最圆满的滋味。

苏妄言翻到《甜辣融合二十四式》最后一页时,指腹正摩挲过鸳鸯锅图案边缘的朱砂。那行小字是三年前添的,墨迹早已干透,却在午后的阳光里泛着温润的光——像极了他手腕上那串被灵虾油浸得发亮的桃木串。

窗外的蝉鸣正浓,辣辣三世正领着新孵出的雏鸡在石碑上踩出细碎的鼓点。这群小鸡绒毛还没褪尽,却已经学会用翅尖拍打“甜”字凹槽,每拍三下就集体歪头等着石缝里渗出的灵虾干碎屑。辣辣三世站在碑顶的“辣”字上,秃毛处的粉红皮肉在阳光下泛着金光,忽然抖着翅膀冲他咯咯叫。

苏妄言合上书页时,竹椅发出轻微的吱呀声。这把竹椅是王婶家的老物件,当年他用剑穗给王婶削苹果时顺手修过榫卯,如今椅面已磨出深浅不一的包浆,像极了他左手虎口处常年握剑留下的茧。

“来了。”他起身时,剑穗上的烤鸡玩偶轻轻撞在竹桌沿。那是陆小癫托南宫月捎来的新物件,比十年前那只多了层鎏金,眼珠是用南海珍珠嵌的,在阳光下总泛着促狭的光。

灶台上的铜锅正咕嘟作响。今早他往锅里丢了把新摘的朝天椒,又撒了把后院草莓熬的糖霜,此刻蒸腾的白雾里浮动着奇异的甜辣香。辣辣三世最先闻到气味,扑棱着翅膀从石碑上飞下来,翅尖扫过晾衣绳上的道袍,带起一串铜钱叮当响——那是镇上孩童们塞给他的“学费”,说要学能把苹果变成麻辣味的“仙术”。

“馋嘴东西。”苏妄言弯腰时,腰间的烤鱼骨挂坠撞上灶沿。这是辣辣一世临终前叼给他的,骨缝里还嵌着当年没啃净的灵虾碎壳。他总说这物件能镇宅,却在每个暴雨夜听见骨缝里传来细微的咯咯声,像极了那只秃毛鸡临终前趴在他膝头的轻颤。

铜锅边缘凝出的水珠坠落在火塘里,溅起的火星燎到了垂落的发带。他抬手拢头发时,指尖触到发间新添的白霜,忽然想起十年前初到镇上的清晨。那天他也是这样站在灶台前,看着辣辣一世用翅尖蘸着灵虾油在青砖上写字,那些歪歪扭扭的九黎文混着人间烟火气,竟比玄剑司卷宗里的封印咒更有力量。

“苏爷爷!”院门外传来孩童的笑闹声。三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举着竹篮站在篱笆外,篮子里躺着颗沾着露水的苹果,“能变麻辣味吗?”

苏妄言刚要说话,辣辣三世突然叼起他的剑穗往苹果上撞。珍珠眼珠在阳光下晃出流光,剑穗扫过果皮的瞬间,竟真的渗出细密的红油珠。小姑娘们惊呼着拍手时,他忽然看见苹果表皮映出的倒影——鬓角的白霜,灶台上的铜锅,还有石碑上蹦跳的雏鸡,都浸在这甜辣交织的雾气里,像极了那本剑谱最后一页的批注。

他伸手摘下剑穗上的烤鸡玩偶,珍珠眼珠里映出的,早已不是玄剑司的飞檐斗拱。那些清冷的月光、肃杀的剑气,都被这十年的烟火气浸成了温软的光,就像此刻铜锅里翻滚的红汤,辣得呛人,却又甜得熨帖。

辣辣三世突然扑到他肩头,用秃毛处蹭他的脸颊。那些细碎的绒毛扫过皮肤时,苏妄言忽然想起辣辣一世临终前的模样。那只秃毛鸡趴在他膝头,翅尖轻轻踩着他的手背,最后一口气吐在《甜辣融合二十四式》的封面上,晕开一小片浅红的油痕,像极了当年血河宗火山口的晚霞。

“该添柴了。”他往火塘里塞进松针,火星腾起时,看见石碑上的雏鸡们正围着“甜”字跳得欢实。而辣辣三世站在最高处,秃毛的脑袋顶着片草莓叶,忽然冲着铜锅的方向咯咯叫——那调子,竟与十年前辣辣一世叼着灵虾干给他祝寿时,一模一样。

暮色漫过篱笆时,铜锅里的红汤终于收了汁。苏妄言盛出第一勺时,辣辣三世率先跳上灶台,却在叼走灵虾的瞬间顿住动作,忽然转身把虾尾塞进他掌心。油汁顺着指缝往下淌时,他忽然明白陆小癫当年那句话的意思——所谓天道,从来不是玄剑司卷宗里的冰冷符咒,而是能在斩尽妖魔后,笑着给草莓浇上刚好甜度的糖水。

夜风穿过梧桐叶的间隙,带着辣椒与草莓的香气漫过整条街巷。石碑上的雏鸡们早已散去,只有“甜”字凹槽里还留着几粒灵虾壳。苏妄言坐在竹椅上翻动剑谱,忽然发现某页空白处多了行极细的刻痕,像极了鸡爪子的笔迹——

“辣是三分烈,甜是七分柔,凑成十分人间。”

他合上书时,剑穗上的烤鸡玩偶轻轻晃动,珍珠眼珠里映出的,是满院跳跃的萤火,和灶台上那碗冒着热气的、甜辣交织的人间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