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静得能听见中央空调的送风声。林陌站在落地窗前，俯视着脚下如同积木堆成的城市，指尖在冰冷的玻璃上划过龙氏集团总部的轮廓。苏晚晴将一沓还带着打印机余温的文件推到他身后：“清算组刚移交的资产清单，比我们预估的多了17%。”
林陌转身时，西装下摆带起一阵风。会议桌上，龙氏帝国的残骸被拆解成密密麻麻的电子标签，在三维投影中缓缓旋转。他手指突然刺进那片光影，捏住血红色的“军工板块”：“这块骨头，送给国防部。”投影发出“滋啦”一声裂响，代表军工的模块瞬间变成深蓝色，“条件是他们接手全部三万员工，一个不许裁。”
“那帮老狐狸要价很高。”南宫月抱着剑靠在门边，琥珀色瞳孔映着数据流，“他们要龙傲天私藏的古武器。”
“给。”林陌话音未落，财务总监倒抽冷气的声音已经响起。他看都没看，手指划过“地产板块”时像在切蛋糕：“这些烂尾楼打包进REIts基金，接盘侠找好了吗？”
苏晚晴敲了下平板，空中立刻弹出十几个新闻页面标题。头条照片里，某个曾被龙氏逼到破产的中年商人，正站在法院台阶上高举胜诉文书。“当年被龙氏用阴阳合同坑害的建筑商联盟，现在哭着要当白衣骑士。”她嘴角勾起锋利的弧度，“尤其是那个王老板，他说要亲手把龙氏logo从自己盖的大楼上砸下来。”
会议室里响起一片低笑声。林陌的指尖却停在“科技板块”上方，全息投影的光在他脸上投下跳动的阴影。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这是龙氏唯一还有救命的资产。
“员工持股计划启动。”他话音刚落，财务总监的钢笔“啪嗒”掉在桌上，“七折认购价，离职三年内不得转让。”投影中的科技板块突然炸开，变成数万枚金色光点，暴雨般洒向代表员工的虚拟人像群中。
“林总！”财务总监终于忍不住站起来，“这等于白送……”
“白送？”林陌抬眼时，丹凤眼里淬着冰，“龙氏用盗取的专利榨干市场的时候，这些工程师在实验室连轴转。现在——”他手指猛地点向投影中心，龙氏科技的总部大楼轰然倒塌，原地升起陌风资本的银色徽标，“该付利息了。”
龙氏科技园区此刻像个被捅翻的蚂蚁窝。卡车堵塞了所有通道，戴金链子的收废品老板指挥工人砸开实验室防护门，精密仪器被当作废铁拖上板车。而主楼前，白发苍苍的老工程师死死护住怀里的硬盘，面前是举着催债函的银行代表。
“都滚开！”炸雷般的吼声震得玻璃嗡嗡作响。人群哗啦分开，王老板穿着沾满水泥点的工装，身后跟着上百个戴安全帽的工人。他一把撕碎银行催债函，纸屑拍在对方脸上：“这栋楼当年是老子一砖一瓦盖的！现在轮不到你们撒野！”
他转身抢过工程师怀里的硬盘时，动作却轻得像捧起婴儿。“老师傅，”他嗓子发哽，“带徒弟们去新实验室吧，设备……设备咱们重新攒。”
老工程师浑浊的眼睛盯着他，突然把硬盘塞进他怀里，转身对着人群嘶喊：“还能动弹的都过来！拆设备要讲规程！精密仪器得用防震箱！” 人群愣了几秒，随即爆发出欢呼。戴金链子的老板悻悻挥手撤退，银行代表被工人们“请”出了大门。
王老板摸着冰凉的硬盘金属壳，抬头望向主楼顶端。几个小时前还悬挂在那里的巨龙标志，此刻只剩下光秃秃的钢架。他摸出手机拍下空荡的楼顶，照片配文只有五个字：“天亮了，开工。”
金融区的气压却越来越低。陌风资本顶层，南宫月剑鞘突然“嗡”地震响。几乎同时，所有交易屏幕疯狂闪烁，龙氏科技刚回升的股价断崖式暴跌。
“龙傲天在抛售！”操盘手尖叫，“他还有隐藏账户！”
林陌盯着分时图上跳水的红线，突然抓起电话：“国安局张局吗？三分钟前龙氏科技股东名册出现异常变更。”他报出一串坐标，“控制西郊数据中心，有人正在物理销毁服务器。”
电话那头传来座椅翻倒的声音：“你怎么……”
“因为备用数据库在我这里。”林陌挂断电话时，大屏幕正弹出国安突袭现场的直播画面。他转头看向南宫月：“剑借我。”
剑锋割破指尖的瞬间，血珠滴进密码盘。地库深处，三排服务器机柜嗡鸣着启动，最后一块屏幕亮起——龙傲天通过瑞士银行代持的股权网络，正在全球地图上燃烧。林陌将染血的剑抛回给南宫月，抓起内部电话：“把金色降落伞条款发给龙氏所有高管。”
苏晚晴猛地抬头：“你要保那些蛀虫？”
“保？”林陌眼底泛起血色，“条款第三条：主动交代侵吞资产者，豁免追责。”他手指划过屏幕里几个高管的名字，“龙傲天现在最恨的，可不是我们。”
龙氏总部地下金库，龙傲天的手在颤抖。青铜义肢插入控制台，却不断弹出“权限冻结”的警告。他疯狂捶打操作台，钢化玻璃罩寸寸龟裂。突然，所有屏幕同时亮起，一张张熟悉的脸出现在视频通话框里——都是他亲手提拔的高管。
“董事长，”财务总监的脸在镜头里扭曲，“您书房暗格里的金条……”
安保部长紧接着嘶喊：“新加坡保险箱密码是您生日倒序！”
七嘴八舌的告密声浪中，龙傲天突然安静下来。他抚摸着青铜义肢的关节，指间夹着枚芯片，突然笑出声：“我的好员工们……”芯片被按进义肢接口的瞬间，所有视频窗口爆出雪花，高管们的惨叫声被电流声割碎。
地面上的林陌突然按住太阳穴。会议室投影疯狂闪烁，最终定格在瑞士雪山间的疗养院监控画面。龙傲天推着轮椅走进镜头，轮椅上的人裹着毛毯，枯瘦的手腕挂着病人腕带。
腕带编号在镜头下突然清晰：ctY-0117。
“陈天宇？”苏晚晴失声惊呼。
画面里的龙傲天突然转向摄像头，嘴唇开合。没有声音，但林陌读懂了那三个字的口型——
“游戏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