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冶山铁矿场的烟尘还未散尽,盱眙城外的校场已竖起三丈高的招兵旗。

旗面绣着的飞虎图腾在晨风中舒展,利爪上方正是 “精忠报国” 四个大字,这是辛弃疾昨夜亲手用朱砂题写而成。

“将军,这是今日的应征名册。”

薛安都捧着竹简过来时,甲叶上还沾着铁矿的锈迹。

名册上密密麻麻的名字旁,标注着籍贯、武艺、特长,最末几行用朱笔圈出了三个名字:沈攸之、宗悫、刘勔。

辛弃疾指尖划过 “沈攸之” 三字,想起昨日校场上那个裸着上身的少年。他能单手举起三百斤的石锁,青筋暴起的臂膀上,刺着 “破胡” 二字 —— 那是其叔沈庆之亲刺的。

当辛弃疾问他为何从军时,少年把石锁重重砸在地上:“某自幼丧父,家境贫困,得叔父授以家学武艺。去年魏狗烧了我家桑田,某想复仇,曾拜访辅国将军刘遵考,请求补任白丁(平民)队长一职。辅国将军言某形象丑陋,不能担任队长。因此某来辛帅处求职,只为了亲手能劈了那个经常带队南下骚扰我大宋的拓跋仁!”

“沈攸之勇则勇矣,却少了些沉稳。” 辛弃疾在名册旁批注。

“让他从什长做起,跟着薛将军历练。”

正说着,校场入口传来喝彩。

一个身着褐衣的青年挽开铁胎弓,三箭连中百步外的柳叶靶,最后一箭竟穿透前箭箭尾。

“某乃南阳宗悫!” 青年收弓时,腰间的铜铃叮当作响,“闻将军招飞虎军,特来应募!”

辛弃疾想起《宋书》里记载的宗悫少时回答师长自己的志向所说的 “愿乘长风破万里浪” 的经典语句,虽然诧异此人年纪与自己了解的有所误差,但是却因此也得到一员干将,朗声笑道。

“听说你少年时曾言‘愿乘长风破万里浪’?”

宗悫一愣,随即大笑:“正是!若能加入飞虎军,定叫魏狗闻风丧胆!”

辛弃疾闻言,赞许道,“诸位,先贤有言,愿你我‘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请随某严加训练,达不到标准的话,飞虎军可是不会收的哟。”

午后的选拔渐入佳境。辛弃疾坐在校场高台上,看着应征者依次比试举重、射箭、格斗。

轮到彭城人刘勔时,这白面书生竟提着两柄短斧上场,斧法灵动如游蛇,避开对手的长槊后,反手劈中其护肩。“某虽文弱,却知‘一寸短一寸险’。” 刘勔擦去额头汗水,“愿为将军运筹帷幄。”

三日后,飞虎军首批五百人名单确定。沈攸之领的什队多是淮西流民,个个手臂粗壮,握着冶山新铸的环首刀时,演练劈、砍、刺、崩、点、斩已颇有章法;宗悫带的弓弩营里,有不少是檀道济旧部的子弟,拉弓时臂上的老茧与父辈如出一辙;刘勔则被任命为参军,每日捧着《孙子兵法》在校场边记录阵法演练。

“将军,琅琊太守送来的甲胄少了五十副。” 萧道成的声音打断了辛弃疾的思索。他展开文书,见上面写着 “郡库空虚,仅能凑齐半数”。

辛弃疾忽然想起昨日在榷场见到的琅琊商人,提笔写了封书信:“你带这个去见太守,让他以郡府名义向榷场赊购五十副甲胄,三个月后用盐税抵扣。”

他顿了顿,“再告诉那些商人,飞虎军的兵器优先从他们铺子采买。”

七日后,训练营地初见规模。

夯土筑起的演武场边缘,新栽的桑树枝桠还带着嫩芽 —— 那是辛弃疾让人从芍陂移植的,“让将士们知道,手里的刀既要能杀敌,也要能护着田里的桑苗”。

黎明的号角刚响,沈攸之就带着什队在泥地里冲刺,背上的沙袋渗出水迹,在晨光中划出银色弧线。

宗悫的弓弩营则对着移动靶练习,箭矢穿透靶心的脆响,惊飞了枝头的麻雀。

刘勔站在高台上,用木炭在木板上绘制阵型图,身边摆着的陶俑军阵,正是按 “却月阵” 改良的飞虎军军阵。

辛弃疾巡视时,见一个少年兵正对着木桩练劈砍,刀刃偏得厉害。

他接过刀示范:“记住,魏骑的甲胄接缝在腋下,劈砍时要顺着马势斜切。”

少年抬头,竟是那日被他劝回练习的应征者,此刻额角的伤疤还未褪,眼神却亮得惊人:“将军,我练了三个月,您看合格吗?”

夕阳西沉时,薛安都带着斥候回来,马鞍上挂着北魏的狼头旗 —— 那是他们在边境袭扰时缴获的。

“魏狗在碻磝增了些岗哨,拓跋仁这小子倒是警觉。”

他将旗掷在地上,“不过他们的马料里掺了麸皮,看来粮道是真的有些紧张。”

辛弃疾望着营中升起的炊烟,忽然对刘勔道:“明日教将士们学简单的鲜卑语,知道敌人骂什么,才知道他们怕什么。”

远处的冶山传来锻铁声,与校场的呼喝交织成歌,恰似他昨夜写在营门的打油诗:“铁马踏冰河,飞虎啸长空。”

当第一缕月光爬上营寨的鹿角时,辛弃疾仍在灯下修改训练章程。

案上的《尉缭子》被翻得卷了角,“夫勤劳之师,将必先己” 的批注旁,新添了一行小字:“练锐士,非为好战,为护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