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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寿村夫也彻底傻了,他就那么跪在地上,整个人都懵了,脑子里嗡嗡作响。

直到两个羽林卫士兵,将一口袋沉甸甸的白面和一大块鲜红的五花肉,重重地放在他面前时,一股浓郁的米面香和肉腥气钻入他的鼻子,他才反应过来。

这不是梦!

是真的!

一股巨大的狂喜,混合着难以言喻的激动,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理智!

他猛地抬起头,看着高台上威严的王山,看着那面代表着皇权的旗帜,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夺眶而出!

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拼命地,一下又一下地,将自己的额头,重重地磕在坚硬的黄土地上!

“砰!”

“砰!”

“砰!”

“谢陛下隆恩!谢陛下隆恩啊!”

他身后的那些兄弟们,也反应了过来,一个个喜极而泣,跟着他一起拼命磕头。

高台之上,王山满意地看着这一幕。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缓缓收起脸上的笑意,眼神再次变得冰冷,如同西伯利亚的寒流。

“赏说完了,现在,该说罚了。”

他用马鞭,指着地上如同死狗一般的伊藤正文和谷寿明等人。

“陛下说了,他老人家一向仁慈,见不得血。”

“而且,昭阳新城建设,正是用人之际,不能浪费了。”

听到这话,谷寿明等人的眼中,瞬间闪过一抹求生的希望。不杀他们?要把他们派去干活赎罪?

然而,王山接下来的话,却将他们打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陛下还说,你们不是自诩为高贵的武士吗?不是觉得自己的骨头比谁都硬吗?”

王山嘴角咧开一个残忍的弧度,他抬起手,指向不远处一个刚刚挖好的,深不见底的巨大地基坑。

“那好,朕就成全你们!”

“就用你们这身武士的傲骨,来为我大夏万世不拔之基业,添砖加瓦吧!”

“来人!行刑!”

随着王山一声令下!

几个羽林卫士兵冲了上去,如同拖拽牲口一般,将伊藤正文和谷寿明等人,朝着那个巨大的地基坑拖去!

“不!不!将军饶命!饶命啊!”

“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的忠心也可以为陛下添砖加瓦啊!”

直到这一刻,他们才明白“添砖加瓦”是什么意思!

这是要拿他们活人,去填地基啊!

凄厉的惨叫声,划破了工地的天空。

台下十几万倭人,全都吓傻了!他们像一群被施了定身术的木偶,一动不动,连呼吸都忘了。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那十几个昨天还高高在上的“大人物”,被一个个扔进了那个深坑之中!

紧接着,旁边那巨大的手动搅拌机开始运转,几十个汉子赤着胳膊开始哼哧哼哧的转圈。

灰色的,粘稠的水泥混合着石子,如同灰色的瀑布,被倾倒入深坑之中!

“啊——!”

“救……救命……”

深坑里,传出几声被拉长了的、模糊不清的惨叫。

随即,一切声音都被那灰色的洪流所吞没。

只有几只手,还在水泥的表面挣扎着,抽搐着,五指张开,仿佛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但很快,也失去了力气,缓缓沉了下去,最后只在灰色的泥浆表面留下几个转瞬即逝的涟漪。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水泥的腥味和死亡的寒意。

十几万倭人,就那么呆呆地站着,看着那渐渐被填平的深坑,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狠!

太狠了!

这他娘的是什么魔鬼手段!

这位大夏皇帝,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可以因为你一句忠心的话,让你一步登天,吃香喝辣。

也可以因为你一句不敬的言语,让你连个全尸都留不下,被浇筑进冰冷的城墙里,永世不得超生!

这一刻,他们心中对皇帝那“活菩萨”的印象,彻底崩塌,又以一种更加敬畏、更加恐惧的方式,重新建立了起来!

一个喜怒无常,赏罚随心,却又绝对公平的魔神形象,深深烙印在他们灵魂深处!

高台下,谷寿村夫抱着那袋尚有余温的白面,浑身都在发抖。

他看着那片正在凝固的水泥地,心中没有半分同情,只有劫后余生的狂喜,和一种深入骨髓的明悟。

在这个地方,只有跟着皇帝陛下,才有活路!

才有好日子过!

王山看着台下那一张张因为恐惧而扭曲的脸,心中冷笑。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清了清嗓子,对着台下,说出了今天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句话。

“都给老子记住了!”

“给陛下好好干活,就有肉吃!”

“谁他娘的敢跟陛下耍花样……”

他用马鞭,遥遥一指那片平整的灰色地面。

“那儿,就是你们的下场!”

“你们也不想哪怕死了以后,也要给我大夏当地基吧!”

……

天山脚下。

风刮得跟刀子似的,卷起地上的沙砾,打在人脸上生疼。

曾经水草丰美的草原,在这里变成了贫瘠的戈壁,只有最倔强的骆驼刺才能活下来。

瓦剌使者图门牵着一匹瘦得只剩骨架的骆驼,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他身上的锦缎袍子,在京城时是何等风光,可经过几个月的长途跋涉,早已被风沙磨得破破烂烂,颜色都看不出来了。

他望着远处那片东倒西歪、用破烂毛毡和兽皮胡乱搭建起来的帐篷群,眼眶发酸。

那就是瓦剌。

曾经纵横漠北,能让大夏边关昼夜不宁的雄鹰,如今却像一群丧家之犬,蜷缩在这片不属于他们的土地上,苟延残喘。

一路上,他看到了太多麻木的脸。

孩子们瘦得脱了相,肚子鼓鼓的,那是长期饥饿的症状,看到他这个外来者,眼神里没有好奇,只有戒备和贪婪,死死盯着他腰间那半袋已经发硬的干粮。

男人们聚在一起,却不是在擦拭弯刀、保养弓箭,而是在为了一点点草料、一捧水而争吵,甚至大打出手。

属于草原人的那股子悍勇之气,早就被饥饿和绝望消磨得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