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日后
清晨的海风夹杂着刺骨的寒意,萨尔鲁一早便在甲板上看到了吕良的身影。他快步迎上前去,脸上洋溢着掩饰不住的喜悦:“吕兄弟,你速度还真快啊!这才两天就帮我们找到了房子。”
吕良微微缩了缩脖子,嘴角扬起一抹谦逊的笑容:“哎,萨尔鲁兄弟,你这就客气了。为兄弟办事哪能不快呢?”然而,在他看似热情的话语背后,心中却暗自咒骂:“这冬天的海面真不是人待的地方,怪不得眼前的这群胡人想要上岸。”
萨尔鲁搓了搓冻得通红的手掌,迫不及待地催促道:“吕兄弟,那现在你能带我们去看看租的房子吗?这舟航的冬天实在难熬。虽然买了炭盆,但这船是木制的,开了窗处处漏风,根本无法抵御严寒。”
吕良故作惊讶地挑了挑眉:“这么着急啊?等一下,去租房之前,我能不能先看看鲁西米所画的图纸?我这两天一直想看看这异域王冠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萨尔鲁愣了一下,随即爽快地答应道:“这有什么不可以。鲁西米!鲁西米!快来,有人找你。”
“在……在……”鲁西米听到召唤,急忙从舱中跑了出来,脸上的睡意还未完全消散。
“不用我介绍了。”萨尔鲁指着吕良对鲁西米说道,“吕兄弟,他想要看看你的王冠草图……可不可以?”
鲁西米抬头看了吕良一眼,有些腼腆地回答:“这有什么不可以。只是……我画得不好……”
“那快去拿吧!争取我们今天就搬到城里去住!”萨尔鲁急切地催促着。
“我们可以进城住了吗?太好了!这鬼天气……”鲁西米一听乐了起来,转身便回到船舱。不多时,他拿着一张纸跑了回来,将它递给了吕良。
吕良接过纸张,看着纸上又黑又细的线条,不禁皱起了眉头:“这是什么?你们用的是什么笔,竟然能把线画得这么细?”
“这是我们用炭笔画的。”鲁西米一边解释,一边拿出一根炭条递给吕良,“你看……”
吕良接过炭条仔细端详了一番:“炭条……”
“嗯……炭条。”鲁西米接着解释道,“就是把木头烧成炭,取出一些硬度适中的炭打磨而成。”
吕良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原来是磨过的木炭啊……”
鲁西米见吕良似乎对王冠设计感兴趣,便兴致勃勃地指着图纸上的圆环和花纹开始讲解:“这就是我画的王冠,这个可是参照纳地奥古神话中众神之父斯努特的王冠所画。这一条条的花纹象征着和平的橄榄枝。”
吕良眼中闪过一丝轻蔑,心想:不过是一个铁片圈了个环,环上雕了些花纹,还长了一根根像农具一样的三叉子,这样的东西竟然是胡人心目中的皇冠?这与他在戏班中见过的前朝皇帝的冠冕相比,简直天差地别。他心里越发看不起这些所谓的“蛮夷”。
“这个铁片上的三叉子是用来做什么的?”吕良带着几分轻视的语气问道。
鲁西米却没有察觉到吕良的不屑,反而满脸自豪地回答:“这是代表权力和力量的最强神话武器——三叉戟。这些三叉戟上,我打算用打磨好的红宝石一颗颗镶嵌上去,而王冠的中心……我想用一块大的黄宝石。”
吕良顺着鲁西米所指的方向看了一眼,虽然听不懂他说的具体内容,但为了不失礼节,还是装作听得懂的样子连连点头。
萨尔鲁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对话,忍不住插嘴问道:“怎么样,吕兄弟,贵国的皇帝陛下,和我们的王冠不一样吧?”
吕良笑着点了点头:“嗯……不同……不同……还好不同……不然……”话锋一转,他的脸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但是,你们制作皇冠的事情千万不能跟别人说……不然……”
萨尔鲁连忙摆手保证:“放心,放心……我们不是那种孟浪的人。”
吕良满意地点了点头:“那就好。”
一个月后
冬日的阳光洒在城市的街道上,映照出一片熙熙攘攘的景象。昂克鲁从城中走了回来,感慨万千:“萨尔鲁,这街上的人越来越多了,好热闹啊!”
维本克也跟着回来了,他原本打算去李员外的布庄商量采购白叠布的事宜,却被眼前川流不息的人群惊呆了:“萨尔鲁,李员外的布庄全都挤满了人!”
萨尔鲁闻言一愣,急忙追问:“李员外这不是要爆卖白叠布了吗?那你有没有问李员外给我们备的货备好了没有?”
维本克笑了笑,答道:“李员外让我们放心,他给我们的货已经备齐了。什么时候要,什么时候就有。”
萨尔鲁听后松了一口气,又好奇地追问道:“那李员外有没有说为什么生意这样红火?”
胡为这时也从屋外走了进来,他趁着船队没有出海,特意去了伊达琳的住处帮他们置办今年的年货。他听到萨尔鲁的问题,解释道:“过年了……年节到了。”
众人面面相觑,显然对这个词语并不熟悉,纷纷看向胡为。
胡为组织了一下语言,简单明了地说道:“嗯,年节。我们纳地奥以天父歇伦的降生那一天作为一年的起始,而沧浯则是一月一号为一年的初始。还有半个月就是这沧浯国最热闹的时候了。大家为了这一天会置办年货、屠杀年兽,来庆祝新的一年到来。”
托里听了顿时来了兴趣,兴奋地将自己的手搭在胡为的肩膀上,亲昵地问道:“真的吗?过年会是什么样子?”
胡为被托里的动作逗笑了,回忆着去年过年的场景,缓缓说道:“热闹肯定是很热闹的。城中的大户会组织舞龙队穿城过巷,知府和巡抚大人还会搭台贺辞。另外,城中的定远寺也会大开庙会,各家小摊小铺都会聚集在一起,美食琳琅满目,令人应接不暇。”
托里听得眼睛发亮,不断确认道:“真的吗?有这么热闹?”
胡为十分笃定地点头:“当然是真的。我所说的还只是过年的一部分,还有许多我都说不上来。总之,一句话,这过年就是当地最热闹的节日,比我们的弥撒祭还要热闹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