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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个寂静的夜晚,村口的稻草人突然长出了头发,这诡异的一幕让整个村庄都陷入了恐惧和不安之中。就在这时,老支书敲响了铜锣,他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呼喊着“封井”的命令。

我被这阵铜锣声惊醒,心中充满了好奇和恐惧。我悄悄地趴在窗户的缝隙处,向外张望着。借着微弱的月光,我看到了七个穿着蓑衣的人影正朝着祠堂走去。他们的步伐显得有些沉重,仿佛背负着什么沉重的负担。

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些人竟然都赤着脚,每走一步,他们的脚下都会留下一串带鱼腥味的水印。那股浓烈的鱼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让人作呕。

我紧紧地盯着这七个神秘的人影,看着他们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祠堂的大门后。一夜无眠,我一直在思考着这些奇怪的现象,心中的恐惧也愈发强烈。

第二天清晨,当我再次来到祠堂时,眼前的景象让我惊呆了。祠堂的天井里积满了黑水,水面上漂浮着几十绺湿漉漉的长发,仿佛是从那七个神秘人身上脱落下来的一般。这些长发在黑水中肆意漂浮着,散发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恶臭。

二婶发疯是在谷雨那天。她半夜蹲在磨盘上梳头,牛角梳齿缝里缠满稻草。等我们按住她时,发现她后脖颈皮肤下凸起蚯蚓状的纹路,仔细看竟是密密麻麻的\"求雨敕令\"小字。鸡叫头遍时,她突然挣断麻绳冲向祠堂,消失在锁着三重铁链的偏殿里。

纸人童子是顺着雨水漂来的。暴涨的河面漂来具腐烂的稻草人,腹腔裂口处露出半张黄符,上面画着我的生辰八字。当我用竹竿去拨时,稻草人突然睁开缝着铜钱的眼睛,嘴里吐出个湿透的纸人。那纸人遇风就长,转眼变成孩童大小,腮红在雨中晕成血水往下淌。

地窖铁门被雷劈开时,浓烈的腌菜味里混着尸臭。四十九个陶瓮整齐码放,每个瓮口都扣着倒置的铜铃。我掀开最近的那个,看见泡在药水里的女童尸体正缓缓转头,她天灵盖上钉着的桃木钉,刻着我爷爷的名字。 此刻的我终于想起了那件事,纸轿顶棚突然渗出黑血,浸透的轿帘贴在我脸上。腐臭味钻进鼻腔的瞬间,耳边炸响百人诵经声,眼前浮现出民国十八年的祈雨场景:七个童男童女被铁链锁在祠堂天井,老道士用铜钱剑挑断他们的脚筋,血水顺着石缝流进四十九个陶瓮。

\"丫头快醒醒!\"三爷爷的烟袋锅烫在我手腕,青烟里浮出张残缺的黄符。这位守祠人三十年来首次打开话匣:\"当年大旱,你太爷爷在陶瓮里封了四十九个活人,每个瓮底都压着块浸尸砖......\"

祠堂地窖突然传来陶瓮碎裂声。我们举着火把冲下去时,泡着女童的尸水已漫到脚踝。所有陶瓮封泥都在渗血,瓮口的铜铃无风自动。三爷爷突然用烟袋戳破自己掌心,把血抹在我眉心:\"记住,子时前找到你娘出嫁时的压轿童子!\"

老宅阁楼的樟木箱锁着红布包裹。当我抖开那对纸扎童子时,他们的胭脂突然开始融化,露出底下青紫的皮肤。男童手里的玉如意变成半截腿骨,女童捧着的元宝裂开,掉出枚刻着我生辰的铜钱。

暴雨中纸轿再次出现,这次轿帘缝里伸出无数苍白手臂。我怀里的压轿童子突然睁开空洞的眼睛,嘴角咧到耳根,发出瓦片摩擦般的尖笑。他们跳下地朝着祠堂狂奔,纸脚踩过的水洼里浮出一张张人脸。

三爷爷的铜烟袋插进地窖中央的镇魂碑时,整个祠堂地面开始塌陷。四十九具尸骸从陶瓮里直立起来,天灵盖的桃木钉簌簌掉落。我看见自己的倒影在血水中扭曲变形,后颈突然传来冰凉的触感——那个泡在药水里的女童,正用没有指甲的手指在我背上刻字。

此刻怀里的压轿童子开始自燃,火焰里浮现出太爷爷的遗书:\"七煞锁魂阵需至亲血脉献祭......\"纸轿在头顶盘旋,女童尸骸的手已穿透我的肩胛骨。祠堂梁柱轰然倒塌时,我终于看清房梁上倒挂着的七具干尸,他们手腕都系着和我一模式的银铃铛。

此刻祠堂供桌突然自燃,祖宗牌位在火光中裂开,露出藏在里面的小棺材。棺材里铺满沾血的头发,发丝缠绕成七个村民的轮廓。暴雨中传来纸轿吱呀声,我看见自己映在窗纸上的影子正慢慢戴上凤冠,而真实的头顶已经感觉到沉甸甸的金属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