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罗定发也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在林天祖面前承认这些,那不等于自寻死路?
林天祖也没明说信还是不信,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你也不用担心我故意骗你。你什么都不用做,只管等消息就行。”
“阿发,你是个有能力的人,但在忠信义,你的本事根本施展不开。”
“连浩龙就是个莽夫,一张嘴就是命令别人做事,太张扬,已经引起了上头的注意。忠信义撑不了多久了。”
“该低调的时候他不懂收敛,该高调的时候又提不起劲。脑子简单,身体倒是结实,随便被人煽动几句,立马就冲动起来。”
“但我这边不同,我欢迎你加入。”
“不过我提前说清楚,我的野心,不是连浩龙能比的。现在我身边的人,都是年轻有为、各有所长的。阿发你要想在我这里闯出一片天地,可比在忠信义难多了。”
看着自信满满的林天祖,罗定发一时有些恍神。他没想到林天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他也没再接话,就像林天祖说的,现在不需要他立刻做决定,只要继续观察下去就行。
林天祖是不是真的让阿松“消失”,有没有真正的野心,时间会给出答案。
无论如何,这次最大的赢家是林天祖。
他拿下了一块不小的地盘,如果能顺利整合,再加上他那雄厚的资金实力,他的势力会迅速壮大一倍不止。
当然,罗定发也从中得到了不少好处。
罗定发心里清楚,连浩东一死,忠信义内部再无人敢与他唱反调。林天祖若真如所说,愿意开放进货渠道,那自己往后的发展可就顺风顺水了。
新收的两条街,他压根没想插手。连浩东人已经没了,功劳归谁,他也不争。
这件事从头到尾其实很简单。
林天祖让罗定发派人出手,抓了花弗手下得力干将弟叔。行动时一点没遮掩,身份暴露得彻底。
花弗知道后,自然怒火中烧,立刻带人冲到忠信义要人。
两边碰面,连浩东却根本没打算跟花弗碰面。罗定发几句场面话一说,他便直接下令动手。
花弗在连浩龙、骆天虹都不在的时候,大张旗鼓冲过来,怎么看都是来挑衅的。罗定发顺势引导,连浩东便认定,这是对方想趁虚而入,攻占忠信义。
整个判断,是连浩东自己得出的。罗定发从没明说,只在旁边轻轻推了一把。
混战一起,那颗致命的子弹确实是从花弗那边射出的,与林天祖无关。因为林天祖始终站在一旁,并未出手。
但那开枪的人,却不是花弗的人。那人是林天祖早就安插进去的暗子,用的枪也和花弗一模一样。
现场混乱不堪,没人会去注意这些细节。而忠信义这种社团,也不会去做什么弹道鉴定。
连浩东中弹时,罗定发的一个心腹当场高喊:“砍死花弗,为东哥报仇!”花弗随即被忠信义一群小弟乱刀砍死。
在场人那么多,日后连浩龙查起来,谁都能作证——花弗就是杀害连浩东的凶手。
事情至此,林天祖设的局已全部完成。干掉了花弗,顺便还除掉了连浩东。
至于被抓的弟叔,罗定发早就在人到手的第一刻,就让人把他送去了四哥那里。
当然,这些只是罗定发知道的部分。林天祖真正的布局,远比这更深。
罗定发缓缓躺下,林天祖低头看了眼手表,嘴角扬起一丝笑意。“阿发,这几天你也挺辛苦的,好好在这儿歇着吧。”
“今晚的饭我们吃不上了,等我出去办点事回来,给你带点夜宵。你喜欢什么?烧鹅饭还是猪扒饭?”
“嗯?”罗定发刚躺下,心里却突然一紧,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林天祖刚才在说什么?这里是警署拘留室,他又不是在家里,怎么会这样说话?
他还没想好怎么回应,门外忽然传来开锁的声音。大门推开,陈家俊走了进来。
他熟练地打开铁门,丢了一个黑色头套给林天祖,语气平静地说:“戴上,跟我走。”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仿佛罗定发根本不存在,连眼神都没扫一下。
这位陈家俊也确实有两把刷子。林天祖去湾仔警署,他就在湾仔;林天祖转战西九龙,他也能跟着调过去。
林天祖笑着看了眼一脸恍惚的罗定发,戴上头套,跟上陈家俊的脚步。
陈家俊只是随手锁上房门,便带着林天祖离开。
“啪!”罗定发猛地坐了起来,独自坐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忍不住扇了自己一巴掌。
“疼,不是做梦。”
他开始重新评估林天祖的能耐。能从警署拘留室大摇大摆走出去的人,不是一般人,而是深不可测。
他也没有往卧底的方向去想。要是警方的卧底都像林天祖这样,他们这群人也就只能收摊回家了。
没多久,林天祖被带上了一辆车,车子顺利驶出警署。开车的人,是高级督察廖志忠。
车子刚开出不远,廖志忠就停了下来,打开车门说道:“阿晋,等事情办完回来时打我电话,我出来接你。”
他送到了门口也就完成了任务。林天祖自然不会让他跟得太近,有些事,廖志忠还是不知道的好。
“好!”林天祖点头答应,“辛苦忠哥了,我尽量早些回来。”
看着车子远去,廖志忠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始终没搞懂上头为什么要安排林天祖这样一个卧底。这人做事,的确有些不按常理出牌。
林天祖清掉花弗的地盘时,廖志忠一直在暗中观察。虽然林天祖本人没动手,但他的几个手下干净利落、毫不手软,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能干出来的事。
更离谱的是,林天祖还特意安排了一场戏,让所有人都看见他被带进了警署,现在又让自己偷偷把他放出去。
廖志忠心里明白,林天祖这次出去,肯定是去办一件非比寻常的事。
他叹了口气,心想这些事不该自己操心,上头自然有人操心,他只需要完成自己的任务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