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白拂雪?”
众人见那出现在新娘子身前的黑衣白发少年,无不惊异。
白发,红眸?
修真界中有此特征之人……
刹时,群声鼎沸,互相交头接耳讨论:“怎么可能?不是之前有传言,合欢宗的白拂雪被枯叶寺的大师关入浮屠塔中了吗?”
“是啊,我也听说了,莫非传言有误?”
“他怎么出来了?”
“又为何来此?”
“白宗主和这位新娘子认识?”
青令在人群中听身边人们的讨论,微微一怔。
再踮脚,去瞅了两眼正和掀开盖头的新娘子说话的“邵兄”。
冲旁人哼了一声,奇怪问:“白拂雪?他怎么可能是?不是传说那位白宗主倾国倾城,美貌无双吗?我看他相貌平平无奇,也就那样,你们不会弄错了吧?”
他的话,立即引得周围人侧目以对,纷纷对这满嘴流油的胖子,露出同情之色,心内一叹:“唉,好好一个年轻人,可惜年纪轻轻就瞎了!”
这叫平平无奇?
莫非你这副肥头大耳的尊容,才叫好看吗?
众人纷纷摇头,退开两步,将青令独立出来,生怕这胖子眼瞎的毛病传染到自己身上。
青令却不明,抠了抠脑袋油亮的头发,忽听得前方人群再次发出惊呼,立即踮脚去看。
原是那掀开盖头的新娘子,此刻手中握着一把匕首,竟插入了“邵兄”腹间。
青令吓了一跳,连忙拨开对此突发情况,陷入呆滞的人群,冲上前扶住白拂雪,唤道:“邵兄,邵兄,你没事吧?唉,我师父曾经就数次告诫我,不可贪恋美色,你瞧你,好好的来抢什么亲?这下玩大了吧?”
白拂雪扫了突然冲出来的青令一眼,不明白他跑上来作甚?
没看回过神的一些宾客,都开始往后退了吗?
白拂雪忍着“云沥音”转动匕首的疼痛,只得急忙反手拔出插在腹间的匕首,掷到地上,将青令护在身后。
青令只觉一股大力将自己推开,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得,又惊又吓,正欲言。
突然又被前面那红衣新娘,尖利的仰天大笑吓得一呆。
“啊哈哈哈,阿陵,这就是背叛我的下场!”
“云沥音”看着白拂雪单手捂住腹部的伤口,从指缝仍旧沁出一点点红中带金的血液,如斑斑红梅落在地上铺就的红毯上,在毯上洇出一点点艳红到发黑的颜色。
她舔了舔嘴唇,又咧起红唇一笑,用甜腻地嗓音,歪头问:“初一哥,你为什么要屠戮我药王谷上下呢?”
伊玲珑控制着云沥音的身体,转了一圈,眉尖下垂,嘟嘴抱怨道:“要不是初一哥残忍嗜杀的话,“我”也不会为了复兴药王谷,嫁给这个废物了!”
“咳咳,你,你说什么?”
青令循声,转头朝左边看去,发现一位身着喜服,但金冠歪斜,像是新郎打扮的青年人。
他依靠华丽的立柱坐在地上,贼眉鼠眼的白脸上带着几分惊恐和不解。
萧焱倍感诧异,质问:“父亲不是说,你是太虚宗高徒,娶了你可重振我萧家吗?你……”
“云沥音”却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继续手指绕着鬓发垂落的一缕发丝。
笑数着“白拂雪”的罪过,“还有哦,还有哦,初一哥怎可以偷偷摸摸成仙,不带上小十五呢?”
“成仙?”
修真界中人最听不得这个,此言令人群再次沸腾。
“白拂雪成仙了?怎么可能?”
“不!也许是真的,你们看,他的血!”
“我曾听师门长辈提起过,成仙者早已脱胎换骨,血液实则都是自身力量的具象化。”
人群中望着地毯上泛着点点金光的鲜血,渐而眼神变得狂热而又惊恐。
“云沥音”踮着脚尖走来,围绕着呼吸渐重的白拂雪打转,“还有喔,初一哥,如果不是你的话,白河村不会被灭掉哦!十五的爸爸、妈妈也就……”
她背着手,踮脚凑近他,一字字道:“不会死了!”
“云沥音”伸出红袖中雪白莹润的双臂,亲昵环住白拂雪的脖颈。
她红唇移到他的耳畔,如情人般细语呢喃:“都怪你哦,阿陵。阿陵罪大恶极,明明害死了那么多人,怎么还可以成仙呢?如主所言,自你到来后,主准备的美味圣餐,就渐渐开始坏掉了呢。”
伊玲珑透过云沥音的眼睛,定定看着白拂雪俊美的面庞数息,她松开手,一根手指竖在唇前,微笑道:“该睡觉了喔,我的好阿陵。”
那双漆黑无光的眼睛,如同黑洞,渐渐将人的神智吞没入其中,渐无血色的薄唇,轻吐出一句阔别已久的称呼:“大小姐……”
伊玲珑因此不由愣了片霎。
下一瞬,只觉眉间一点清凉,那根带血的修长手指已点在她的眉心。
骤地,云沥音无力地闭上双眼,一丝黑气逐渐被那根纤纤素指拉出,她整个人往后倒去。
“小音。”
“小师妹!”
即刻,从旁发出几声惊呼。
侧飞出一位身着青袍,头簪一根木钗的道人,轻轻将她接住,避免她倒地。
另几个男、女越众而出,站立在那道人身后,面带焦急地问:“师尊,小师妹没事了吧?”
丹宵匆匆扫了一眼,用神识检查一遍,生机虽有凝滞枯萎之态。
但丹峰最不缺的就是灵丹,尚可恢复,多余并无大碍,顿时松了口气。
随后丹宵仰头,望向面前趔趄后退了两步的白拂雪。
见他垂着的手,骨节分明,略显苍白,此时五指微合,一团黑气仿佛十分气愤地在他掌中乱撞,欲要脱困而出。
丹宵不由面色复杂,颔首道谢:“多谢白宗……仙君出手相救小徒,丹宵感激不尽。”
仙君?
众宾客愈发惊异,已有人认出了这位乃太虚宗的丹宵真君,得他确认,众人登时不疑有他。
一时,对白拂雪目光亦是憧憬、激动又带着无比复杂。
然而此刻,不论是白拂雪还是丹宵,俱是对此视若无睹。
白拂雪深吸一口气,无需再演戏,腹间伤口开始缓缓愈合,他见丹宵的出现亦无什么意外之色。
只问:“你们太虚宗何时发现的?”
丹宵给云沥音嘴中喂了颗灵丹,催动灵力将它化为药力,流转入她的经脉之中。
随之,见她呼吸渐而清浅,将云沥音交给身后的一位女弟子,他们师兄、姐弟见状,均是松了口气。
丹宵起身,长叹一声,解释道:“我太虚宗新弟子入门需过几项测试,其中有观心境一关,可照彻弟子内心。当时,我们便发现小音体内有邪魔躲藏。幸得太虚炉前辈出手,以太虚法印一直庇护小音魂魄,但无法彻底祛除此魔,只能不令她的魂魄完全被邪魔吞噬。只是……”
白拂雪五指上缭绕起一丝云雾,其中挣扎得黑气力度瞬息小了很多,他无视耳畔伊玲珑的尖叫与咒骂。
听丹宵欲言又止,问:“只是什么?小十五今后身体有碍?”
丹宵垂目,叹气,一副哀伤之态:“邪魔若不发作还好,一旦发作必会伤及小音根基。她向来得极品灵根之故,修炼速度极快,此后根基受损,恐进境便不会如从前那般迅速了。”
白拂雪听完,不由抽了抽嘴角,你这副表情,我还以为小十五没救了呢,结果就这?
他怀疑看向丹宵,不知他到底怎么成的化神?
“你不知灵根秘密?”
“秘密?”丹宵陡然睁大了眼睛,白拂雪顿时明了,他果然不知道。
“自己去问你们太虚宗长辈吧。”
白拂雪留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去,丹宵愣了愣,想要叫住白拂雪。
但看他刚走到门口,掌中那团黑气蓦的炸开。
尖利地女声响彻在每个人耳边,“我主!我主会杀了你们的!你们不过都是我主的食粮!啊啊啊——祈求我主药王世尊在上,降临享用此界!”
每个人,即便是身为化神的丹宵,都被此声弄得近乎心神失守。
惟有上座一直无人注意的冉正则眼中寒芒一闪,“药王世尊?谁敢冒我……呃,不对,冒世尊名号?莫非又是师尊引我现身的阴谋?”
一股寒意悄然蔓延,令在场众人打了个寒颤,见一片片霜花飘落,又转瞬即逝。
众人看向门口,见门槛前,白拂雪脚下只剩一滩腥臭黑泥。
在最先回神的丹宵带领下,哪怕心有不甘者,但少不得冲白拂雪稽首,口称:“多谢仙君相救。”
也未见白拂雪有何动作,他脚下的那滩黑泥转眼又消失无踪。
丹宵急忙迈步赶上前,问出自己之前想问的问题,“白……仙君是何时知道的?”
白拂雪默了默,垂首看着脚尖,轻声答复:“小十五到人间,强行给我喂下驻颜丹的时候。”
丹宵一愣,不解道:“何意?”
白拂雪仰望低沉的天际,讲述:“小十五虽然算不得多聪明,好歹也念过书上过学。她再傻,也不会不知在皇帝面前给我喂下驻颜丹后,我将会遭遇什么。但她还是这么义无反顾做了。我想不通,若是原本的小十五不会对我怀揣这么大的恶意,那么只能是伊玲珑了。”
“伊玲珑?”
丹宵念了一句,瞬间醒悟,“是那邪魔的名字?”
但不对,白拂雪为何连邪魔的名姓都这么清楚?
“仙君您?”
白拂雪倏而一笑,问:“你想知道我为什么知道她的名字?我就是她带来的。”
丹宵仍是面露不解,又听白拂雪忽然说了句:“我杀了她全家,她恨我。”
“仙君为何如此做。”
他们二人立在门槛前,遥望外面淅淅沥沥的雨水渐渐止歇。
可并非云开雾散,而是天空笼罩一层诡异的粉红色。
丹宵只觉一阵心悸,胸口憋闷不已,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的感觉。
白拂雪点到即止,“丹宵真君,你是炼丹的,想必应知一些药物会令人上瘾。伊玲珑家里几代人就是做这项生意的,累积了财富亿万不止。”
丹宵瞬间会意,一时不知该如何言说。
但白拂雪已跨步出了门槛,回首笑道:“丹宵真君,没有下次了。既然做了师父,”
他眼前不禁闪过赵青青猥琐的贼笑和无耻的抱大腿,笑容渐而变得有几分哀伤,“那么就该保护好自己的徒弟。”
“呛啷——!”
一声剑啸在天地间骤鸣,粉红血肉上一根根婴儿粗细的手臂蠕动不已,它仿佛无边无际,笼罩整个洪荒天地,缓缓朝大地压下。
丹宵欲要跟随那持剑的黑衣少年一齐跨步而出,面对天空缓缓降下的无边邪魔,却听他道:“我并无多少把握,若我对付不了,想来你们的仙器应当能帮你们多撑一会儿。”
丹宵立即会意,他最后望了眼飞身朝天际远去的少年,带领太虚镇上所有人暂避入太虚宗内。
一尊通体银白的圆形器物凭空而现,莹莹白光结合浅蓝法阵笼罩住整个太虚宗。
一位道人遥望粉红天际,将一枚令牌掷到讶异着仰头望天的金波真人怀中。
不顾他的诧异之色,忽地抚须笑道:“太虚炉前辈,可愿随晚辈一起去会会这邪魔?”
太虚炉沉吟片霎,望着天际时不时闪过的剑光,然而在那无边无际的粉红血肉前,只如流星,一闪即逝。
上下一摇,像是人在点头道:“好。”
灵韫子不由仰天大笑数声,他拍了拍飞来的金波肩膀,叹道:“云鹤宗主的预言,最终还是成真了啊。”
金波真人面露诧异,显然对此一无所知,“啊?”
灵韫子摆摆手,冲金波解释道:“云鹤宗主都是万年前的人物了,你们不知道也正常。不过,宗主曾言,邪魔早已在界外虎视眈眈,随时将降临、吞噬我界。”
他看向欲言又止的金波,拍了拍他们的肩膀,“如若我们这些前辈们未能阻止。你们这等晚辈最后再上。”
灵韫子眼眶微红,怕被这些晚辈看出来,只得背过身,留下一个背影,冲晚辈们挥了挥手,与太虚炉一道冲天而起。
只余拓落不羁的一笑,高声吟诵道:“哈哈哈!千岁荣枯大小事,过眼浑如一梦中。诸位道友,吾先去也,去也。”
金波不禁含泪,领着背后众人,不论是太虚宗弟子还是那些暂避来此的散修,皆是拱手一拜,道:“恭送太虚炉、灵韫子前辈,祝前辈们旗开得胜!”
与此同时。
昆吾剑宗。
一根根如参须的红丝,自遮天蔽日的庞大魔物身上垂下,一旦触及,顷刻便骨肉消融。
自剑冢深处,昆吾剑冲天而起,剑鸣不止,将那些参须斩断。
一只纤纤玉手将它握在掌中,轻轻抚过颤动的剑身。
叹道:“唉,师尊身边跟着那么多柄剑,他带了青萍和诛仙四剑走,独独将你留在此。昆吾,你一点都不嫉妒的吗?”
昆吾的语言仍是中正平和,不疾不徐道:“主人自有打算,昆吾听凭吩咐。”
她身旁悬浮的一只葫芦,气呼呼道:“小青梅,别跟它说了!昆吾就是个傻子!”
那女子盈盈一笑,身后六条尾巴如折扇般打开,捂嘴笑道:“哎呀,壶前辈不要这么说嘛。”
她瞥见飞身上来的裴星等人,只伸出一指,往下一按,即刻他们又被迫落地,但伴随众峰几乎震天的无数剑啸声。
青梅只将昆吾剑身一震,那些剑啸登时戛然而止,她轻笑道:“现在的小家伙们别说成仙了,连大乘的边儿都还没摸到,一个个脾气还挺爆!以后有你们表现的机会,小掌门,记得给本座温一壶酒,本座去去就回。”
“是。”
转瞬,青梅已带着昆吾与醉仙壶飞身跨越层云。
漫天霜花成雾,几将天空冻结,但对那庞大的魔物来说,只不过如隔靴搔痒。
“嗡——!”
它只不过浑身微微一抖,那些被冻结之处便纷纷抖落,又再次长出新的血肉,依旧不断蠕动着。
“我看你是在挑衅我!”
青霜见状怒极,一时剑啸更甚,剑身光芒大亮,刹那已彻底冰冻数万里。
这还不够,白拂雪持青霜短短数息,已是百剑挥出,周天剑气弥散,尽劈在这巨大的魔婴之上。
魔婴不由吃痛,一根根手臂伸长,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嚎,似欲要将弄疼它的人给抓住,将他狠狠捏碎。
白拂雪正欲飞身躲避,一道紫红火焰忽燎起在那些手臂上。
紫红火焰顺着魔婴的手臂一路烧去,短短几息已烧成飞灰,可见威力之盛。
魔婴被此火烧的生疼,不住翻滚,那根根手臂与伸出的参须乱舞。
“白宗主,贫道太虚宗灵韫子,且来助你一臂之力!”
“不……”
白拂雪正欲说不用,但欲言又止。
只因瞟了一眼之际,本欲趁机缓口气,却不由悚然大惊,那个道人身边漂浮的是什么玩意?
这他喵不是电饭煲吗?
为什么这里会出现电饭煲?
这合理吗?
这既不修真也不科学!
等等,这道士刚说什么?
太虚宗?
灵韫子?
白拂雪努力让自己收回视线,但还是忍不住。
攻击的间隙,趁机传音问道:“这莫非就是贵宗的仙器太虚炉?”
“是的。”
得到灵韫子的肯定,白拂雪嘴角抽搐不已,不由问道:“贵宗怎会想将丹炉炼制成如此形态,颇为……与众不同。”
白拂雪绞尽脑汁,才想出这么一个词汇,生怕自己脱口而出“电饭煲”这三个字,惹人生疑。
灵韫子一手掐诀,帮太虚炉输入灵力,帮助它放出灵火,攻击魔婴,一边时而闪避开魔婴的反击。
一面,他神色肃穆传音解释道:“非是我宗所炼,太虚炉前辈乃我宗立派祖师从上古遗迹中寻得。”
上古遗迹?
就是天庭遗址。
等等,为什么天庭遗址会出现电饭煲?
天庭神仙们都这么先进的吗?
还是说,难道以前的洪荒就有穿越过来的人?
白拂雪心念急转间,脑海中响起一个仿若AI的传音,“帝……呃,仙君好,我是太虚炉,很高兴……见到您。”
“……你,你好。”
白拂雪还不及细问,它长得和地球的电饭煲如此相像,究竟是意外呢?
还是洪荒以前也有跟自己一样穿越来的人?
忽又听得一个娇柔的女子之音:“白宗主,小女子太虚宗青梅,前来相助!”
“呃……”
白拂雪转头看去,只觉这身后摇晃着六条狐狸尾巴的女子,好像有点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不过看她手里持着一柄黄铜古剑,身旁飘着一个酒葫芦,立即松了口气,看来昆吾剑宗没有奇怪的玩意儿。
“有戏!”
青梅持着昆吾剑,剑锋过处血肉顿开,但又缓慢合拢。
惟有太虚炉喷出的紫红火焰,这邪魔的血肉飞灰不存,无法再次复生。
眼见面前巨魔已明显缩小一圈。
青梅立即眼睛一亮,朝灵韫子招呼道:“牛鼻,啊不……太虚宗的,你们太虚炉喷出的火对付它效果最好,再多来点。”
灵韫子额头满是豆大的汗珠,可怜见的,他只是大乘,还没成仙呢!
这么几下最顶级的太虚炉火,已快要将他榨干了!
而在地面。
“冉正则”望着那根根从天际垂落的参须,面容扭曲,拳头间骨节响动,冷笑道:“好!很好!不仅用本座千辛万苦想出的名号,还模仿本座千辛万苦想出的出场方式是吧?”
他蓦的背后伸出六臂,盘腿坐于一朵红莲之上,单手掐诀,六臂齐齐挽住那些参须,怒喝道:“魔又如何?谁敢挡本座,本座就杀了谁!”
缩在一旁树丛中的阿夕玛刚欲上前,她的小嘴就被一人捂住。
“楼主?我抓住龙满仓了!”
不料,观星楼主在唇前竖一根手指,传音道:“不急,他可以帮上忙。”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