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无形大手扼住喉咙的李天一和王重，双脚离地，在半空中无力地挣扎。
他们的脸因为缺氧而涨成了猪肝色，登仙境强者的护体灵力，在萧远面前，脆弱得像一层窗户纸。
死亡的阴影，笼罩了他们的心神。
“我说。”
王重第一个扛不住了，他用尽全身力气，从喉咙里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
“是使者。”
萧远扼住他脖子的力量，稍微松了一分，让他能够喘息。
王重贪婪地吸了一口带着焦土味的空气，声音里带着哭腔。
“是一位大人！一位我们根本惹不起的大人！”
“他找到了我们，说只要我们能攻下万象门，搅乱整个北荒东部的局势，就赐予我们想象不到的好处！”
李天一见状，也拼命地喊了起来。
“是中州！是中州皇族的人！”
他喊出了这个名字，似乎用尽了毕生的勇气。
“中州皇族？”
萧远重复了一句，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起伏。
但李天一和王重却感觉到，周围的空气，温度骤降，那股扼住他们命运的力量，变得更加冰冷，更加实质。
“对！就是中州皇族！”
李天一为了活命，竹筒倒豆子一般，将所有事情都说了出来。
“大概半个月前，一名自称是中州皇族使者的人，秘密找到了我们。”
“他穿着一身金色的长袍，脸上带着面具，看不清样貌，但他的实力深不可测！我们俩在他面前，连动手的念头都生不出来！”
王重也连忙补充。
“他说，万象门投靠了一个不该投靠的人，坏了规矩，需要被清除。”
“他许诺我们，事成之后，整个万象门的地盘和资源都归我们两家平分，还会额外赐予我们突破境界的皇品丹药！”
“皇品丹药？”萧远的声音依旧平淡，“就为了这个，你们就敢动我的人？”
“不！不只是这样！”
李天一吓得魂飞魄散，疯狂摇头。
“那位使者说，您是中州皇族的敌人！我们这么做，是替皇族办事！是顺应大势！”
“他说只要办成了，我们两宗，就能得到皇族的庇护，未来飞黄腾达，甚至入主中州，都不是没有可能！”
巨大的诱惑，让他们冲昏了头脑。
他们以为，背后站着中州皇族这棵参天大树，对付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萧远，和一个日渐衰落的万象门，不过是手到擒来。
他们根本没有想到，自己招惹的，不是一头猛虎，而是一个可以轻易毁灭整个森林的神明。
“那位使者，现在在哪？”
萧远问道。
“不知道！”王重回答得很快，“他给了我们一道传讯符，说等我们攻破万象门之后，再用符联系他。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暴露过自己的行踪！”
“是！萧宗主！我们说的都是真的！句句属实！”李天一哀求道，“我们也是被猪油蒙了心！被他利用了啊！我们愿意将功补过！我们愿意为您效力，去对付中州皇族！”
“求您给我们一个机会！我们愿意做您的狗！”
两人丑态百出，为了活命，抛弃了所有尊严。
萧远静静地听着。
中州皇族。
这个名字，没有在他的脸上掀起任何波澜，却让周围的空间，开始微微扭曲。
他看着在自己手中苦苦求饶的两个所谓宗主。
“你们的价值，已经没了。”
他的话说得很轻。
李天一和王重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他们还想再说什么。
咔嚓！
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响起。
不是一声，是两声。
混沌帝力所化的无形大手，猛地收紧。
李天一和王重的头颅，被硬生生捏爆，红的白的，溅射了一地。
紧接着，他们残余的身体，连同他们的神魂，在灰色的混沌之力下，被分解成了最基础的粒子，彻底消失。
连一丝血腥味，都没有留下。
焦黑的大地上，恢复了绝对的死寂。
萧远松开手，仿佛只是掸了掸灰尘。
他转身，身前的空间，裂开一道漆黑的缝隙。
他一步迈入，身影消失。
……
万象门，宗主大殿后的偏殿外。
武风依旧跪在原地，身体早已麻木，但精神却紧绷到了极点。
每一分，每一秒，对他而言，都是煎熬。
他不知道赤阳山脉那边战况如何，但他相信，萧远一个人，就足以决定战争的走向。
空间波动传来。
萧远的身影，凭空出现在他面前。
武风的身体，重重一颤，立刻将头埋得更低。
“萧……萧宗主……”
“天剑宗，黑水阁，已从北荒除名。”
萧远的声音，直接在武风的脑海中响起。
武风整个人都僵住了。
除名？
那可是两个盘踞北荒东部数千年的大宗门，数万修士联军！
这才过去多久？一个时辰都不到！
“他们的地盘，矿脉，资源，弟子，全部由万象门接收。”
“有不服者，杀。”
萧远下达了命令，简单，直接，充满了不容抗拒的意志。
一股巨大的狂喜，混杂着深入骨髓的恐惧，冲上了武风的心头。
他知道，从今夜起，北荒东部的天，彻底变了。
万象门，将成为这片土地上，唯一的霸主。
而这一切，都源于眼前这个男人。
“属下遵命！！”
武风用尽全身的力气，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属下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一定将此事办妥！”
萧远没有再理会他。
他转过身，推开了偏殿的殿门，走了进去。
厚重的殿门，在他身后缓缓关上，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殿内，他布下的混沌禁制，依旧在无声地运转。
云床之上，古千幽静静地躺着。
她的呼吸平稳悠长，脸颊上已经恢复了健康的红晕，眉心处的红鸾天书虚影，散发着柔和的粉光。
她体内的伤势，在混沌帝力的滋养下，正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恢复着。
萧远走到云床边。
他身上那股足以让天地变色，让万灵俯首的杀伐之气，在进入这间偏殿后，便尽数收敛，消散无踪。
他静静地看着古千幽沉睡的容颜。
他伸出手，动作轻柔地，将她垂落在脸颊的一缕发丝，拨到耳后。
混沌帝力可以毁灭世界，也可以温柔至此。
他拉过一张椅子，在床边坐下，闭上了双眼。
中州皇族。
这笔账，总有一天，要去算。
但不是现在。
现在，他只想安静地，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