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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

赤岩山的红土,与新铺设的黑曜石大道,在三日的照耀下,泾渭分明。

曾经只是一个雏形的皇宫,如今已是拔地而起的巨兽。

高达五十米的城墙,用产自黑铁矿的坚硬岩石砌成,通体漆黑,宛如一条匍匐在大地上的黑色山脉,将庇护所最核心的龙首山,圈成了一座真正的、与世隔绝的禁城。

宫墙之内,楼阁殿宇,鳞次栉比,飞檐斗拱,气势恢宏。

为了建造这个宫殿,林风每天爆发念动力,没日没夜的赶工。

就这样,硬生生将这个五年才能建造的皇宫。

只用了一个月就完工。

为此,整个庇护所上下所有人,可谓是倾尽了一切劳动力。

无数的材料疯狂运送过来,这才有了如此的建筑奇迹。

主殿“承天殿”,光是地基就深达十米,殿前广场由三万六千块打磨得光可鉴人的白色大理石铺就,足以容纳万人朝拜。

而此刻,承天殿的内部,正上演着一场独属于林风的戏剧。

林风并未端坐在那张用整块黑金神木雕刻而成、镶嵌着发光晶石的龙椅上。

他更喜欢斜倚在殿侧的一张由整块暖玉雕琢而成的温软卧榻之上。

卧榻旁,两名身穿薄如蝉翼的丝绸长裙的侍女,正小心翼翼地为他剥着一种名为“冰晶葡”的异星水果。

这果实晶莹剔透,宛如冰珠,入口即化,清甜之中带着一丝能沁入骨髓的凉意。

殿堂中央,一群穿着华丽戏服的男男女女,正在上演着一出新编排的戏剧——《神降》。

这出戏的编剧兼导演,是三个月前被解救回来的一位幸存者。

此人姓白,在蓝星时曾是小有名气的文艺片导演,最擅长在平淡的叙事中,营造出神圣的宿命感。

如今,他将自己全部的才华,都用在了歌颂他的救世主,林风身上。

剧情很简单:一群在异星中挣扎求生的人类,在绝望之际,天降神人。

神人林风,脚踏黑龙,手持星辰,他挥手,便有吃不完的粮食从天而降;他顿足,便有甘甜的泉水从地底涌出。

他用雷霆手段,惩戒了那些自私、懒惰、妄图颠覆秩序的“女拳师”妖孽,又用无边仁慈,救赎了被仇恨蒙蔽双眼的罪人陈默。

最终,他在一片荒芜之上,建立了万世不朽的地上神国。

扮演林风的,是庇护所里最英俊、最高大的青年,他身上穿着一套用金线缝制的、闪闪发光的戏服,每一个动作,每一句台词,都充满了夸张的、史诗般的神性。

林风看着这场略显滑稽但又无比虔诚的表演,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他很清楚,这种东西,比任何法律和军队,都更能巩固他的统治。

它将他的权威,从物理层面,上升到了精神层面。当一个人的形象,成为传说,成为信仰,成为衡量一切善恶对错的唯一标准时,他便真正地,成为了神。

“赏。”

一出戏落幕,林风懒洋洋地抬了抬手。

侍立在侧的内务总管,一个名叫刘安的、心思玲珑的中年男人,立刻会意。

他对着白导演和一众演员,高声宣布道:“领袖有旨!白先生编导有功,赏金元一百!所有演职人员,各赏金元十枚!并赐‘黑巨羊’肉百斤,金麦酒十坛!”

“谢领袖天恩!”白导演激动得浑身发抖,带着所有人,重重地跪下磕头,那份狂喜与感恩,发自肺腑。

林风挥了挥手,刘安立刻引着这群“艺术家”退下。

承天殿,再次恢复了宁静。

“无聊。”林风打了个哈欠,将一颗冰晶葡扔进嘴里。

征服与建设的激情,在绝对的权力面前,会逐渐消退,转而变成一种需要不断寻求刺激来填补的空虚。

他现在的生活,用蓝星的话来说,就是奢华到了极致,也无聊到了极致。

他想起了什么,对刘安问道:“天马苑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

“回禀领袖,”刘安立刻躬身回答,脸上堆着谦卑的笑容:“一切准备就绪。按照您的吩咐,新建的赛道全长三公里,全部用西湖运来的细沙混合着碾碎的贝壳铺就,既平整又柔软,能最大限度保护马蹄。”

“看台可容纳五千人,其中贵宾席的座椅,全部用黑巨羊的羊毛制成,还专门为您修建了最高处的‘观天阁’,视野绝佳,风也吹不到。”

“嗯。”林风满意地点点头,“那就传我的旨意,明日午后,在天马苑,举行第一届‘黑龙杯’铁蹄马大赛。所有公民,皆可前往观赛。”

“遵命!”

这种为了他一人兴起而动员全城的大型活动,刘安早已习以为常。领袖的每一个念头,都是庇护所运转的最高指令。

第二天,天马苑人山人海,欢声雷动。

最高处的“观天阁”内,却异常安静。

这里极尽奢华,地面铺着完整的波斯地毯,矮桌上摆满了珍馐美味。

林风独自一人,坐在那张足以容纳五六个人的巨大软榻上,只穿了一件宽松的丝绸长袍。

几名从后宫精挑细选出的、容貌绝美的侍女,安静地分立在观天阁的角落,如同精美的瓷器。

她们或手捧果盘,或端着酒壶,随时等待着召唤。但她们的脸上,除了谦卑与敬畏,再无他物。

她们很清楚,眼前的男人,是一座不可靠近的冰山。任何试图展现魅力或亲近的举动,都只会招致厌恶。

林风的目光,落在下方沸腾的人群和狂奔的赛马上。

他看到的不是比赛的胜负,而是那一张张因为激动而涨红的脸,这股汇聚起来的、原始而又充满活力的集体情绪。他像一个冷漠的社会学家,在观察自己实验的结果。

“铛!”

终点的铜锣敲响,冠军诞生。全场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呐喊。

林风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他只是对身后的刘安淡淡地说道:“传令,冠军骑手,赏赐中心城区别墅一套,金元一千。”

……

赛马之后,林风下令开辟了私人狩猎场。

他需要一些东西,来对抗那因绝对权力而生的、深入骨髓的虚无感。

这一日,他换上一身紧身猎装,手持强弓,独自走进了危机四伏的山谷。

他拒绝了所有护卫的跟随,并非自大,而是他只相信自己的力量。

他享受的,也不是狩猎的血腥,而是在绝对的静谧中,与另一个强大生命进行的一场纯粹的力量与技巧的对决。

一道黑影闪电般扑来。

是风影兽。

林风甚至没有转头,身体的本能已经做出了反应。

他侧身、下沉、拉弓、射箭,整个动作行云流水,精准得如同机器。

利箭从风影兽张开的嘴巴里射入,贯穿头颅。

没有呐喊,没有兴奋的咆哮。林风只是平静地走上前,看着倒在血泊中的猎物,眼神里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满足感。

当他拖着一头巨大的铁甲豪猪,从谷口走出时,等候的黑甲卫们眼中,是发自内心的、对神明般的强者的绝对崇拜。

当晚的篝火晚宴上,林风依旧高踞主位。

他安静地撕扯着烤肉,喝着烈酒,任由身边环绕的歌舞与奉承。

斥候队长的报告,打断了这场程式化的宴会。

“领袖,东方五十公里处,发现幸存者聚居点,约五百人,正被变异兽围困,情况危急。”

林风放下手中的酒杯,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不是因为怜悯,而是因为这件意料之外的事,打乱了他脑中正在构思的某个计划。

身边的护卫立刻单膝跪地,请命出征。

林风看着下方那一张张狂热的、渴望为他效死的脸,眼神中没有欣慰,只有一种冰冷的了然。

“准了。”他吐出两个字。

晚宴结束,林风返回寝宫的浴池。

巨大的浴池用一整块蓝晶玉石雕琢而成,池中注满了温热的、散发着奶香的羊奶,漂浮着鲜红的龙血花瓣。

十几名绝色女子,早已在池中静候。

林风走进浴池,她们便无声地上前。

整个过程,是一场安静、细致的仪式。

她们为他宽衣,用最轻柔的动作,为他擦拭身体,按摩肌肉。她们的动作精准而谦卑,眼神低垂,不敢与他对视。

这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旖旎气氛,只有主宰者与仆从之间,绝对的、冰冷的秩序。

林风闭着眼睛,靠在池壁上。

他能感受到那些光滑的肌肤,带着没有丝毫温度的触碰,在他的皮肤上划过。

但他内心深处,却是一片亘古不变的寒冰。这些女人,于他而言,与宫殿里的梁柱、花园里的花草,并无本质区别。

她们都是他权力的点缀,是他孤高王座之下,沉默的背景板。

绝对的权力,带来的是绝对的孤独。

征服的激情已经退却,建设的蓝图也已实现。他像一个登上了世界之巅的登山者,却发现山顶之上,除了稀薄的空气和无尽的空虚,一无所有。

他的思绪,越过这座奢华的宫殿,越过这个以他为中心运转的庇护所,飘向了更远的地方。

或许,只有在未知的、充满敌意的远方,在那片更广袤的土地上,发动一场新的、规模更大的征服,才能让这颗已经沉寂的心,再次感受到一丝波澜。

他需要一个新的敌人,一个新的挑战。不是为了享乐,而是为了证明,自己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