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气腾腾的汤面上卧着个金黄的荷包蛋,再加上三两根小白菜的点缀,让这碗长寿面的颜值疯狂飙升,光是看着就知道它有多好吃。
过去的十九年里,周秀的生日都是高翠兰张罗着过的,大部分时候都是一颗白煮蛋草草打发了事,而这碗面,是他从陈舒窈身上接收到的为数不多的善意。
这个生日并非一无所获,至少他拥有了以前不曾拥有的感情体验,周秀拿起筷子,认真道谢:“舒窈,谢谢你还记得我生日。”
说罢,他狼吞虎咽的吃完了这碗面,分外珍惜,连汤汁都喝得干干净净。
或许是吃得太急,一股热意从心里升腾而起,让青年鼻尖都开始冒汗,他整理了下衣裳,忍住了想要脱掉外套的冲动,嗓音微哑道:
“行,那我们就到此为止吧,以后在学校你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来找我,就一点,不能去兵团家属院,我哥嫂的感情不容任何人破坏。”
陈舒窈面无表情的盯着他,
心底的最后一丝怜悯随着周秀这番话烟消云散。
见青年起身要走,她直接上前挡住了对方去路,开门见山道:“你说的对,我喜欢的确实不是你,从头到尾,我需要的只是一个能进出周家的身份。
你爱我也好恨我也罢,对我来说其实都是无所谓的,但是周秀你记住了,当初是你们要赶鸭子上架,剥夺了我靠近他的唯一机会,现在你说停止就停止,是否太过分……”
周秀有些懵:“那你想要什么补偿?”
“我要永远待在周家。”
“……”
周秀的脑子宕机,但随着陈舒窈开始解开自己的衣裳,而他心底升腾起不太妙的感觉后,他就知道要完犊子了,那碗面,那碗面……
周秀被哥哥们保护得很好,但对于某方面并不是一知半解,特别是在有个分享欲爆棚二哥的情况下,他稍微动脑子想想就知道自己着了陈舒窈的道。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在把话说开的情况下,陈舒窈依旧选择这种玉石俱焚的方式,她是真的没把自己、也没把他当回事,周秀一时间脑子都气得快要爆炸:
“你……你疯了吗?你为了要进周家是真的疯了——”
陈舒窈脱掉上衣,直接抱住了他:“在你们强迫我联姻的时候,我就已经疯了,是你们毁了我。”
这样的陈舒窈比当初的陈媚更加可怖,她能对自己做这种事,将来就很有可能会对身居高位的周炀做同样的事,一想到这里,原本对陈舒窈充满愧疚的周秀眸底渐渐充斥着恨意。
他一口咬向舌尖,用了毕生最大的自制力把陈舒窈推开,吼出了声:“你做梦!你休想用我来拿捏我嫂子他们——”
说罢,他起身欲逃。
“周秀,你不能走!你要踏出这个门我们就真的完了!!”
陈舒窈下意识抱住他胳膊,却被青年毫不留情的甩开,这次她重重摔落在地,手脚俱痛,疼得她站都几乎站不起来。
一向疼她爱她的周秀竟连头都难得回,见鬼似的奔得飞快,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逃离了这个家。
瘫倒在地的陈舒窈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完了!一切都完了!
她做梦都没有想到,恋爱脑上头的周秀竟会把陆菱看得比自己还重!
……
从陈家出来,被凉幽幽的风一吹,周秀混沌的脑袋得到了短暂的清明,他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不对劲,但是不敢去医院,更不敢去派出所。
事情一旦牵扯出来,陈舒窈保准是第一个被连罪的,因着对她的那一点点情意,周秀只想不动声色的把这件事摁下去。
但他低估了事情的多变性。
回兵团的路上,周秀被从招待所出来的琳达给拦住了,因被周炀警告过后,一周前琳达就从兵团搬了出来,住到了距离兵团最近的招待所里,算算时间,这两日就是她要离开的日子。
因为在h市逛得太久,置办的东西太多,所以琳达迫切的需要人帮忙,她原本是想要去兵团找个战士的,没想到半路上遇见了人高马大的周秀,她眼睛都瞬间亮了起来:
“秀!能在这个时候看见你真的太好了,能帮我把东西搬去车站吗?我下午的火车票……”
闻到这股馥郁的熟悉香味,周秀喉结下意识滚了滚,他有些心虚的拒绝:“抱歉,我现在有事,可能不得空。”
琳达双手抱臂,撞了他一把:“弟弟,你竟也学会了过河拆桥这一招?刚拿了我的手表,就只顾着和未婚妻的甜甜蜜蜜了,连个忙都不愿意帮,我真是看错人……”
周秀:“没有的事,我和陈舒窈已经结束了,再不会有任何甜蜜。”
“哦,看得出来,是迟早的事。”琳达笑眯眯的凑近他,感慨:“你们不是一路人,分了是好事,但记得把手表要回来,不便宜哦。”
或许是这件事需要有个人倾听,或许是药物作祟,等周秀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跟在琳达身后,像条小尾巴似的上了楼。
知道自己身体不对劲,他刻意和琳达保持了距离,只任劳任怨的被对方使唤得团团转,周秀理所当然的认为,只要把力气用在该用的地方,这个药效他迟早能够抗过去。
一趟趟上楼,一趟趟下楼。
周秀累得满头大汗,贴身衣裳都全被汗湿,在他看来,空气似乎都变得灼热了。
瞧见这可爱的弟弟被自己如此使唤,琳达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她进洗漱间拧了湿帕子递给周秀,笑着解释:“擦擦脸,别让你嫂子觉得我虐待了你。”
蹲在地上的周秀没有接。
像个可怜的小动物般,呼呼喘着粗气,一时间让琳达母爱泛滥,她生平第一次替男人擦汗:“姐姐帮你。”
灼热的大掌一瞬间扣紧了她的手,周秀眼珠子都红了:“你真的要帮我?”
琳达不解:“对啊。”
下一秒,
已经忍耐到极点的周秀疯了般扑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