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
顾彬无奈的啧了一声：“都订亲大半年了，脸皮还是这么薄，这么不经撩，我这个未婚夫什么时候才能真的转正啊，只有个名头，一点实际的甜头也没有，太憋屈了.......”
“没有领证之前，你是别想了。”
林熙雨耳根火烧火燎的烫。
“这么狠心？”
顾彬还想再诱哄，别在腰间的传呼机不适时宜的响了起来。
林熙雨借机挣脱了他的束缚，红着脸腮跑回了屋。
“呵......”
顾彬见她溜的比兔子还快，从喉咙里发出戏谑的笑声。
传呼是李亮发过来的，告诉他明天中午在明湖楼聚餐。
他看了眼时间，已经晚上9点了，考虑到姥姥年纪大了，不能熬夜，没有再多作逗留，回到客厅后告辞离开。
——
林熙雨送他出门，回来后又和表姐一块儿上了四楼。
可乐见到表姐很高兴，抬起前爪，一个劲的往她身上扑。
“可乐还是和你亲。”
林熙雨将算好的分红交给表姐，笑着打趣：“见了我，顶多哼唧几声，连眼皮都懒得抬。”
“我养了它大半年，你才见了它几回啊？”
表姐抱起可乐，亲昵的撸了一把狗毛。
“大姨的事您们商量好没有？”
林熙雨趁机和表姐说会儿贴心话：“真就让她退休了？在家里闲着，帮你遛狗？”
“不退还能怎么办？”
表姐无奈苦笑：“咱们只是小老百姓，还能跟当官的硬顶不成？”
“要不让顾彬找找人？”
林熙雨见大姨心情低落，心里也不好受。
“别介了。”
表姐笑着婉拒：“老是给顾彬添麻烦也不好，他要是有这个能力早就开口了，没说就是不好办。”
“大姨自己有什么想法？”
林熙雨又试着问：“要不让她先帮你看着铺子点，省下你请人了。”
“我妈卖衣服不行？”
表姐果断否决：“她那个人，太较真，脾气也冲，一言不合就和顾客吵起来了。”
“要不就让她去鼎盛装修。”
林熙雨心思一动，又替她出主意：“这点事顾彬还是能做到的。”
“不妥。”
表姐想了想，又说：“装修公司水太深了，干会计的都是店长的心腹，我和李筱闹矛盾，他一准儿不同意用我的人，何况是我妈......”
“唉。”
林熙雨头疼的揉了揉眉心：“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可真是愁人。”
“好妹妹，你就别跟着犯愁了。”
表姐目露感激：“我知道你是为我妈好，这事急不得，得等她自己想明白了，愿意出去抛头露面了才行，她现在还是老思想，认为自己是国营单位的职工，被迫退休，面子上过不去，你真要她去卖衣服，她肯定拉不下这个脸来，觉得丢人，在以前的同事面前抬不起头......”
“这有什么啊？”
林熙雨不能理解：“只要能赚到钱，干什么不行？难不成国营单位职工，还高人一等不成？”
“你是这么想，我妈她们那一代人可不是这么想......”
表姐深有体会：“我在酱油厂干过我知道，就酱油厂一个月四百块钱那点可怜的工资，厂里那些人都拿的可带劲了，只要工厂不倒闭，没几个想辞职的。”
“那就再等等吧。”
林熙雨无奈扶额：“等大姨自己想开了，愿意出来干活了再说。”
“只能这样了。”
表姐要和大姨一块儿回家，没有久留，抱着小狗下了楼。
——
大年初三，明湖楼。
王帆自打回济南后，一直没有露面，此番请客，再次见到，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气质谈吐和以前大为不同，让人看了啧啧称奇。
“那个人是王帆吗？”
吴萌也跟着李亮来了，凑到林熙雨面前，和她说着悄悄话，小眼神一个劲的往王帆身上瞅：“我咋看着那么不对劲呢，穿着黑大衣，留着小平头，带着保镖，那模样越看越像港台电视剧里的黑帮老大。”
“呆萌，你又在哪儿说我什么呢？”
她嘀咕的声音有点大，整个包厢里的人都听到了。
王帆气笑了，朝她招了招手，示意他到自己跟前来。
“叫我干嘛？”
吴萌警惕的看了他一眼，在座位上杵着没动弹。
“不想要5千块钱了？”
王帆戏谑一笑，施施然抛出诱饵。
“想。”
吴萌果然小眼神亮了，一下子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啧啧。”
王帆瞅了眼李亮，戏谑一笑：“就这智商，叫她呆萌她还不乐意，我都怀疑，你是啥眼光，咋就看上她了呢？”
“娶媳妇不用娶太聪明的......”
李亮有自己的理由：“聪明的心眼多，爱算计，我也没那么多精力，成天伺候她们。”
“我觉得你也是这么想的......”
王帆深以为然：“娶个稍微笨点的，好拿捏，跑不了。”
“你俩说我什么呢？”
两人声音不大，吴萌虽然没听清，仅从表情上看，也能猜出估计是没好话。
“说你贤惠.....”
王帆挑眉，故意逗她。
“信你才怪......”
吴萌不屑的翻了个白眼。
“再不过来钱就不给了。”
王帆腹黑一笑，赤果果的威胁。
“来了，来了......”
吴萌立马怂了，屁巅屁颠的跑了过去。
李亮用手揉了揉眉心，佯装没看见。
“欠条呢？”
王帆憋着笑，继续逗她：“没有欠条不能给钱，李亮给你担保也不行。”
“带了，我带了......”
吴萌嘻嘻一乐，果真从外套内侧的口袋里摸了一张欠条出来。
“你还随身带着啊？”
王帆看着她财迷的模样，差点没憋住，毁了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高冷形象。
“是你说的聚会的时候给嘛......”
吴萌一本正经的反驳：“我一直记着呢，当然要带着。”
“要钱你倒是记得挺清楚......”
王帆惬意的往椅背上一靠，非常有派头的朝背后招了招手。
他的私人助理兼保镖心领神会，提着一个密码箱走过来，从里面取出两沓现金，放在了桌子上。
“王帆，我觉的你还真是变化不小啊？”
吴萌不晓得大宅门内斗的事，看的愈发惊奇：“这才多久没见啊，你就鸟枪换炮，连保镖都有了。”
“他现在和咱们不一样了。”
李亮替他回答：“他爸的公司让他继承了，以后不上学了，一门心思的做生意，当他的大老板。”
“啊？”
此言一出，不仅吴萌，就连林熙雨都惊得变了脸色。
“为什么会突然这样，以后都不去上学了？”
“不是还要出国留学吗？国外也不去了？”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是挺突然的......”
王帆不想让外人知道自己家里的那点破事，随意的敷衍：“我爸生病了，公司需要有人管理，至于留学，本来就是他的意思，不去正好，我也不想废那个洋劲儿学英语。”
“好突然啊......”
吴萌大发感慨：“年前咱们还都是学生，谈论的都是上学的事，转过年来你就退学了，让人有一种恍若隔梦，物是人非的感觉。”
“我也觉得挺意外的......”
林熙雨见顾彬神色坦然，淡定的跟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有些幽怨的瞪了他一眼。
这人嘴真严实，一点风声都没透。
这是把她当外人呢，难不成她知道了，还能给他们搅局不成？
“生意上事，你不感兴趣，我就没跟你说。”
顾彬看出了她的心思，笑着解释。
“王帆现在是大老板了，我的钱也要兑现。”
林熙雨没理他，也从随身携带的小包里取出欠条，来到王帆面前。
这是生气了？
小妮子脾气不小，都敢给他甩脸子了。
顾彬笑着呵了一声，没有在意她的小心思，转过头去继续和曲鹏说话。
“一人一万，桌子上的钱全都拿走，不用客气......”
王帆非常土豪的大手一挥，示意两女将钱平分：“哥今天高兴，让你们也沾点光，以后虽然不在一个城市上学了，老同学的情义还是在的，有什么需要尽管说，一个电话就能给你们办到......”
“王帆，你还真是......”
吴萌又惊又喜，心情很是复杂，想说句感叹的话，张了张嘴，没说出合适的形容词来。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林熙雨替她说了出来。
“哈哈哈......”
王帆心情很好的放声大笑。
“王帆这次是真的够绝，让我都没想到。”
曲鹏偏过头去瞥了他一眼，继续和顾彬说悄悄话：“放弃学业，接手他爸的生意，关键是还他让他搞成了，这小子平时看着吊儿郎当的，不靠谱，一出手就是绝杀，也算是有些手段了。”
“他这次能成功，和李志有很大的关系。”
顾彬知根知底：“李志家是搞房地产的，和他们公司有业务来往，没有李志在背后撑腰，他家老头子断然不会那么轻易就把公司交给他。”
“李志？”
曲鹏对李志不算了解，只是听过他的名头：“就是那个在二代圈子里牛逼哄哄的，开跑车的那个？”
“嗯。”
顾彬点了点头，权当是回答。
“原来幕后大佬是他。”
曲鹏恍然：“我还以为是你在帮他运作，才能这么轻易解决那个小三，让他在公司站稳脚跟。”
“我没那么大本事。”
顾彬谦虚的笑：“顶多就是帮他出出主意，和那帮人真刀真枪的干，还是得靠他自己。”
“你太谦虚了。”
曲鹏扶额轻叹：“相比之下，我和你俩比起来，真的是太逊了，你俩一个是大老板，一个是名校高材生，我特么的混到现在，还是一穷二白。”
“你也不赖呀......”
顾彬笑着说：“公安系统的未来之星，说不定以后，你当了大官，我们都还要仰仗你。”
“虽然未来很遥远......”
曲鹏厚着脸皮调侃自己：“但是，我可以做梦......”
“祝你梦想成真。”
顾彬戏谑一笑，举起了酒杯。
“谢了，老铁。”
曲鹏也举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
两人会心一笑，仰头将杯中酒喝了个透底。
——
“不好意思啊，哥几个我来晚了，自罚三杯。”
聚会进行到一半，李志突然推门进来，给了众人一个意料之外的惊喜。
接下来画风骤变，男士们都围了过去，非常热切的和他聊着生意上的事。
“他们男的好无聊啊......”
吴萌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逐渐没了兴趣：“说来说去就那么几件事，什么盖楼，地皮，股票，房价，有什么意思？”
“男女迥异，本来就是这样，不管他们，咱俩自己吃.....”
林熙雨和她挨着，离着一众男士远远的，两个好闺蜜吃吃喝喝，自娱自乐。
“别说，明湖楼的泉水宴真是挺上档次的，口味绝了.......”
提到吃，吴萌又来了精神，夹起一块儿爆炒腰花塞进嘴里，有滋有味的嚼着：“托王帆的福，我还是第一次吃这么贵的菜，我得好好的品尝一下，两千块一桌的宴席，和十几块的家常菜，到底是有什么不同。”
“吃吧，敞开了吃，我支持你.....”
林熙雨听的乐呵，轻轻的转动着桌面，帮她把喜欢吃的菜转到面前。
“嘻嘻。”
吴萌美滋滋的笑了，吃的满嘴流油，很是开怀。
——
聚会结束，从明湖楼出来，王帆先行告辞，陪着李志赶往下一个酒局。
余下几人好不容易重聚，都不舍得那么快分开，又一块儿去了大明湖，吹着寒冬腊月的小凉风，逛了一下庙会。
吴萌提议划船，遭到三位男士一致的拒绝。
“你们几个，真没意思。”
吴萌不高兴了，挽着林熙雨的胳膊转身就走：“咱俩去北极阁玩滑梯去，不理他们了。”
“好呀。”
林熙雨一听滑梯也来了精神，答应了很是痛快。
——
北极阁的滑梯，是几代济南人童年的美好记忆。
滑梯本不存在，仅是两条自上而下的斜坡，孩童们愣是用自己的小屁屁磨成了滑梯，不仅磨得光滑锃亮，甚是出现了凹槽。
90年代，滑梯两边没有护栏，成人也可以肆意玩乐。
林熙雨和吴萌来到北极阁，顺着人流往上爬，加入了滑滑梯的大军。
“啊啊啊啊啊.......”
一阵鬼哭狼嚎般刺耳的尖叫，某萌顺着滑梯滑下来，没能站稳，一个屁股蹲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