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索伦森那座由冰冷紫水晶构筑的华丽囚笼里,时间失去了意义。窗外翻涌的混沌云海是唯一的风景,死寂得令人窒息。我蜷缩在巨大的、铺着柔软却带着腐朽甜腻气息皮毛的躺椅上,赤红的眼睛空洞地望着那片永恒的紫色。
恐惧如同跗骨之蛆,无时无刻不在啃噬着我的神经。布莱克的脸,卡修斯担忧的眼神,迪恩项圈闪烁的蓝光……这些画面成了支撑我活下去的唯一慰藉,却又像尖刀一样剜着我的心。我被困住了,像一只被遗忘在深渊的鸟。
就在这时,厚重的、雕刻着扭曲符文的水晶门没有预兆地轰然洞开!
一股浓烈到几乎化为实质的血腥味和狂暴的混沌能量瞬间席卷了整个房间!空气仿佛被点燃,带着灼烧肺腑的暴戾气息。
索伦森回来了。
他高大的身影裹在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的漆黑披风里,像一尊刚从地狱血池中爬出的魔神。
他显然刚刚经历了一场极其残酷的战斗或者……某种自我折磨式的训练。披风边缘滴落着粘稠的、暗紫色的不明液体,散发出令人作呕的铁锈与腐烂混合的气息。他英俊邪魅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那双向来如同凝固血块般的暗红眼眸。
此刻却燃烧着熊熊的、几乎要焚毁一切的怒火!那怒火并非针对外界,更像是一种源于自身、无法宣泄的狂暴能量在他体内疯狂冲撞!
房间的温度骤降,冰冷刺骨。我吓得瞬间从躺椅上弹了起来,心脏狂跳到几乎要冲破喉咙!巨大的恐惧攫住了我,本能地后退,直到冰冷的紫水晶墙壁抵住了我的脊背,退无可退。
索伦森那双燃烧着毁灭火焰的血瞳,如同锁定猎物的毒蛇,瞬间钉在了我身上。那目光里没有丝毫的理智,只有纯粹的、被狂暴力量支配的破坏欲和……一种原始的、亟待宣泄的占有本能。
“……” 他没有说话,只是迈开沉重的步伐,裹挟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一步一步向我逼近。每一步落下,脚下光滑的水晶地面都仿佛在不堪重负地呻吟。
“你……你要干什么?” 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牙齿都在打颤。巨大的恐惧让我几乎无法思考,只能徒劳地发出微弱的质问。
索伦森对我的话充耳不闻。他走到我面前,巨大的阴影完全将我笼罩。浓重的血腥味和狂暴的混沌气息扑面而来,熏得我一阵眩晕。他猛地伸出手,那带着冰冷金属护甲的手指如同铁钳,狠狠扣住了我的下巴,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
“唔!” 我痛呼出声,被迫仰头对上他那双燃烧着地狱之火的血瞳。恐惧的泪水瞬间盈满了眼眶。
下一秒,他那张沾着暗紫色血渍的、冰冷的脸在我眼前急速放大!
“不——!放开我!放开!” 我彻底崩溃了,用尽全身力气挣扎、尖叫!双手徒劳地捶打着他坚硬如铁的胸膛和手臂。我只敢喊“放开我”,不敢喊出他的名字!暴露身份就是死路一条!
然而,我的反抗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如同螳臂当车。索伦森甚至不屑于用能量禁锢我,仅凭肉体力量就将我死死压制在冰冷的墙壁上。他那双燃烧着暴怒和混沌欲望的血瞳里,倒映着我惊恐绝望、泪水涟涟的脸。
“放开?” 他低沉沙哑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和令人毛骨悚然的嘲弄,“你现在,就是我养的一只宠物!是宠物,就乖乖给我听话!”
话音未落,他冰冷的唇带着毁灭性的力量和不容抗拒的意志,再次狠狠压了下来!
“唔——!” 所有的尖叫和挣扎都被他蛮横地堵了回去!
这个吻,比悬崖底那次更加粗暴、更加深入、更加……恶心!他的舌头如同带着倒刺的冰冷锁链,强势地闯入,攻城略地,带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混沌能量的腐朽甜腻,以及一种纯粹的、毫无感情的掠夺和占有!
没有一丝一毫的爱意或怜惜,只有标记、征服和宣泄他体内狂暴无处安放的雄性本能!我感觉自己像一件工具,一个供他发泄怒火的容器,一个可以随意品尝和丢弃的玩物!
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那些充满爱意的吻:布莱克在压抑中爆发的、带着占有和深情的冰冷薄唇;卡修斯在纯情羞赧下、灼热而小心翼翼的触碰……那些吻里承载的情感,哪怕是愤怒、是担忧、是羞涩,都带着“人”的温度,都指向“无名”这个独一无二的灵魂。
而索伦森的吻……只有冰冷的掠夺!只有混沌的欲望!只有将“人”物化为“宠物”的残忍!
巨大的屈辱、恐惧和生理上的强烈厌恶如同海啸般将我淹没!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恶心的感觉直冲喉咙!我无法呼吸,无法思考,无法反抗。绝望的呜咽声,终于冲破了他唇舌的封锁,带着破碎的、令人心碎的悲鸣,从喉咙深处溢了出来。
“呜……呜……”
这微弱的、如同受伤小兽般的呜咽,在死寂的房间里显得异常清晰。
正沉浸在狂暴掠夺中的索伦森,身体猛地一僵!
他覆盖在我唇上的动作,极其突兀地停了下来。
那双燃烧着地狱之火的血瞳,微微拉开一丝距离,带着一种近乎错愕的茫然,死死地盯着我。
他看到,被他死死禁锢在墙壁上的“宠物”,那张原本因恐惧而煞白的脸上,此刻布满了泪痕。赤红的眼睛里,盛满了巨大的痛苦、屈辱和绝望,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
这泪水……似乎有些不同?在昏暗的、被混沌能量充斥的光线下,那泪珠并非完全透明,而是……仿佛在内部流转着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法忽视的七彩光晕?脆弱得如同下一秒就要破碎的琉璃,折射出令人心悸的悲伤。
索伦森,这位视生命如草芥、视痛苦为养料、以毁灭和混沌为乐的暴君,第一次,在面对一个渺小“宠物”的眼泪时,露出了……手足无措的表情。
他扣着我下巴的手指,力道不自觉地松了几分。那双血红的眼眸里,狂暴的怒火如同被浇了一盆冰水,瞬间熄灭了大半,只剩下翻涌的、他完全无法理解的茫然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慌乱。
“哭……哭什么哭!” 他的声音依旧沙哑冰冷,带着惯有的命令式口吻,但那语气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和不自在?甚至……有点笨拙?“不许哭!给我憋回去!” 他恶狠狠地命令道,仿佛这样就能抹去眼前这让他心烦意乱的景象。
然而,我的眼泪却流得更凶了。无声的哭泣,肩膀微微颤抖,那带着微弱七彩光晕的泪珠不断滚落,砸在他冰冷的金属护甲和我的手背上。
索伦森拧紧了眉头,血红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暴躁的烦闷。他盯着我脸上的泪水,似乎觉得那东西极其碍眼。他猛地抬起手——那只刚刚还在战场上撕碎敌人、沾满暗紫色粘液的手,带着一种与其身份和气质完全不符的、近乎粗暴的“温柔”,用他粗糙的指腹,胡乱地、用力地擦拭着我脸颊上的泪痕。
动作生硬得像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力道也毫无分寸,擦得我脸颊生疼。与其说是擦拭,不如说是试图用蛮力抹去这让他感到“不适”的存在。
“烦死了!” 他低咒一声,终于停下了那笨拙的擦拭。他盯着我依旧泛红含泪的眼睛,和我被他擦得微微发红的脸颊,血红的眼眸深处,那翻涌的暴怒和欲望已经彻底被一种复杂难辨的情绪取代——有未消的烦躁,有强烈的占有,有深沉的疑惑,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拒绝承认的、被那脆弱七彩泪光触动的心悸。
他猛地松开对我的钳制,向后退了一步。高大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僵硬。
“给我安分待着!” 他丢下这句冰冷的命令,声音恢复了惯有的冷酷,但仔细听,似乎少了几分之前的狂暴。他那双血红的眼睛最后深深地、带着一种审视和警告地看了我一眼,仿佛要将我此刻狼狈又带着奇异泪光的模样刻进脑海里。
“记住你的身份,我的小宠物。” 他的声音低沉而危险,如同毒蛇的嘶鸣,“最好乖乖听话,不要动任何不该有的心思,更不要想着逃跑……”
他顿了顿,血瞳中掠过一丝残忍的寒光。
“否则,我的手段,会让你明白,‘后悔’两个字,怎么写都嫌太轻。”
说完,他猛地转身,厚重的披风扬起一阵带着血腥和腐朽气息的风。他没有再看我一眼,大步流星地离开了房间。
厚重的水晶门在他身后轰然关闭,隔绝了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也再次将我锁进了死寂的牢笼。
我顺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在地上,浑身脱力,剧烈地喘息着。脸颊上被他粗暴擦拭过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唇齿间残留的血腥和混沌气息让我阵阵作呕。但更让我心惊的,是索伦森离开前那最后的一眼——那里面深沉的疑惑,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剑。
我低头,看着手背上那几滴尚未干涸的、带着微弱七彩光晕的泪痕,心脏沉到了谷底。
这滴眼泪……会不会……已经暴露了什么?布莱克……我好像……惹上更大的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