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渺渺的心钝钝地痛着,可她还保持着冷静,看着胡雪的家人,说:“你们还是赶紧出国,把小雪带回来吧!这绝对不是意外,董成业就是故意把她带出去的。”
“只要你们把小雪带回来,事情就一清二楚了。”
如果董成业真的是为了器官,那小雪现在体内的器官肯定已经被人挖走了,就不是完整的。只要尸检就能发现。
可他们要是去晚了,董成业提前把遗体毁了,那就什么证据都没有了。
胡雪的妈妈怨恨地说:“你既然怀疑董成业,你为什么不报警让人去抓他,你为什么不把证据交给警察?”
警察看不下去了,说了句公道话,“程小姐该做的事已经做了,她早就把调查到的资料交给了我们,我们没有找到确凿的证据,所以只能提醒胡雪。”
只是胡雪自己根本就不相信,她反而非常信任董成业。
他们警察也没有任何权力限制公民的人身自由,像胡雪这种,他们只能劝阻,她坚持不听,不信,他们也没办法。
他们也想保护每一个公民,但奈何就是有的人拼命作死啊!
“那你们为什么不拦着她,为什么不把董成业抓起来?”
“我们没有确凿的证据,不能抓人。”
“没有证据,你们就去找啊!”
姚子琛冷笑了一声,“那你们为什么不让胡雪跟董成业分手呢?你们为什么不把她带走,不让她跟董成业见面,谈恋爱呢?你们为什么不拦着她不让她跟董成业出国呢?”
他一连串的问话把胡家的人给问住了。
程渺渺暗暗扯了扯姚子琛的手,摇了摇头,让他忍忍,不要跟胡雪的家人计较。
姚子琛冷哼了一声,双手抱胸将头撇向了一边。
“程小姐,我们让你过来就是想再了解确认一下,你有没有什么遗漏的,没有跟我们说的。”
程渺渺摇了摇头,“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其他的……我也不清楚。”
“你怎么能不清楚呢?不是你最先怀疑董成业的吗?那你一定有什么证据啊,你再好好想想,你不能这样对小雪啊!”胡雪的妈妈抓着程渺渺的手使劲地摇晃着。
程渺渺被她摇得脑袋一阵眩晕。
姚子琛气得都要打人了。
“胡雪的家属请你冷静,松手!你再这样我们可就不客气了!”
胡雪的爸爸和大哥赶紧将她扯开了。
程渺渺只觉得手臂一阵疼痛,低头一看,居然已经被她用指甲扣出了道道红痕,还有一个地方破了皮。
姚子琛也看到了,伸手指着胡雪的妈妈,“要不是看在你女儿出事的份上,我今天一定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我劝你们别在这里揪着渺渺不放了,赶紧出国吧,去晚了,小心胡雪的尸体都让董成业烧了,毁尸灭迹!”
胡雪的家人这个时候其实也很纠结。
一边觉得程渺渺说的话是真的,董成业可能真的不是一个好人,可是同时他们也相信自己的亲人,小雪说的话和她说的完全相反,他们应该相信自己的家人才对。
结果相信了女儿就是这样的结果,她把自己的命都搭进去了!
理智上其实他们也知道这件事怪不了程渺渺,只是事情发生了,情感上他们就会本能地找可以迁怒的对象,因此缓解自己内心的痛苦和愧疚。
警察也建议道:“你们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先去把胡雪的遗体带回来,其他的事你们有疑问的可以再慢慢解决。”
胡雪的家人心里也不由得慌了起来,所以没有和程渺渺再纠结下去,着急地订了机票,想着先出国再说,到时候要怎么把遗体带回来也是个问题。
程渺渺心里很清楚,胡雪大概率是会在国外火化了,然后把骨灰带回来。
胡家并非什么富裕之家,想要把遗体从国外带回来,付出的代价不是一个普通家庭能承担得起的。
她担心董成业也考虑到了这一点,会提前把小雪火化掉,如果是这样,那就真的没有任何证据了。
这些事让程渺渺筋疲力尽,姚子琛想替她处理一下脸上的伤,被她拒绝了。
她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
她让姚子琛将她送回公寓。
姚子琛将她送到了楼上,看着她疲惫的样子很不放心。
“渺渺,你要记住,遇到事情不要强撑,要记得找人帮忙知道吗?”
“子琛哥,你别总是把我当三岁小孩子啊!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我还要等着何安哥苏醒,等着何智出来呢!”
“你就别操心我的事了,好好工作,你做出成绩来了,我以后也好有个靠山啊!”
姚子琛也知道这次自己带着团队出国谈合作意味着什么,对这件事他也是很慎重对待的。
“你放心,以后我给你当靠山。”
“那你也得先好好工作。”
“好好好,听你的,那你先好好休息,有事随时联系我。”
程渺渺点了点头,站在屋里看着姚子琛微微笑着,笑容恬静。
姚子琛原本还想安慰安慰她,让她不要在胡雪的事上纠结了,更加不必感到愧疚。可是看到她此时很平静的样子,又不忍心再提起这件事。
“行,那我先回去了,你去休息吧,记得吃饭。”
程渺渺好笑地摇了摇头,摆了摆手,一副希望他赶紧走的嫌弃样子,“你快走吧,你好啰嗦啊!”
姚子琛故作凶狠地瞪了她一眼,最后回头看了她一眼才转身走进了电梯。
看着他人离开,程渺渺关上了门,准备先洗个澡然后睡一觉。
她拿起了换衣的衣服进了浴室,可是洗着洗着她就突然停了下来,开始浑身发抖,手脚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心跳猛然加快,开始流鼻水和眼泪,她一时间也分不清楚脸上的到底是水还是其他了。
随之而来的还有阵阵疼痛,一开始是蚂蚁啃咬一般,让她受不了地胡乱地在身上抓着,很快就挠出了一道道红痕,她也像是被人控制了一样又哭又笑了起来。
她意识到了什么,强撑着想要离开浴室回到房间去找药——医生提前给她开了药,让她在发作的时候可以吃一点抑制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