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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理完骸骨回到自家小院里,白芷累得饭也没吃,脱掉脏兮兮的外衣往地上一扔,倒头就睡。

白学谦听到声音想来问一声,一进门,就听到白芷已经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幸好苏青还没睡,白学谦把他叫过来问了问,听说白芷是太累了,这才放心,叫了巧菱来,让她轻轻去给白芷捏捏,别吵醒她,巧菱忙过去了。

苏青也累得不轻,跟白学谦说过之后,也回去睡了,云苓和凌霄还没回来,白学谦有些担心,云苓的身子还没完全恢复,这又连着熬夜,也不知道他的身子能不能撑得住。

云苓确实很疲惫,他捏了捏有些发疼的眉心,放下手上的卷宗,他在查十年前的卷宗,想看看有没有大批人口失踪的案子,只是看了几个时辰了却一无所获。

凌霄推门进来,手中端了一碗莲子羹,说道:“少爷,喝碗汤回去休息休息吧,这案子时间长了,急不来的,你的身体还没好呢。”

云苓接过汤一口一口喝了,心中还在想着,已经派了捕快去里正那里查找十年前的房主了,应该很快会有消息,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查出那些骸骨的身份,一百多条人命,不可能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被掩盖,这案子太大了,让他根本安不下心去休息。

他让所有人都回去休息了,自己却在这里拼命,当时白芷要留下来陪她,被他硬赶走了,但是这会儿他感觉胸口也疼,头也疼,知道的确是不能操之过急。

喝完莲子羹,感觉身子暖了一点,云苓站起身说道:“走吧,我们回去。”

第二日一早,休息了一晚上的六扇门众人终于又都满血复活,不过韩仵作还是捂着腰,满脸痛苦之色,他年龄大了,恢复的慢。

白芷见状,跟云苓说了,让韩仵作再回去休息一日,接下来的细检两个人就够了,她挑了六扇门有五年仵作经验的赵仵作跟她一起去做。

云苓也陪着白芷做细检,这时一名捕快匆匆跑来,云苓认出正是自己派去里正那里查那个院子十年前的房主是谁的人,他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果然,捕快过来回禀,说里正那里四年前遭了一场火灾,把之前的房契存档全部都烧了。

四年前?云苓蹙眉,怎么会那么巧?四年前院子刚被现任房主买下,里正那里就遭了火灾,说是巧合都没人信。

之前的房主果然有问题。

这些白骨将几间停尸房全部摆满了,白芷和赵仵作将白骨编了号,一具一具仔细勘验,凌霄随着他们做记录,一上午过去,只勘验了十来具。

午时了,到了开饭的时间,白芷才直起身子,仰起脖子缓和了一下酸疼的感觉,云苓立刻帮她捏了捏脖子,白芷朝他笑了笑,说道:“多谢大人。”

“跟我还客气。”云苓接过凌霄的勘验记录,看着看着皱起了眉,问道:“你说,这些死者全都死于割颈,凶器是一把宽度约半寸的利刃,他们的身上,还有钝物击打造成的伤,亦或鞭打的伤?”

白芷净了手,拿帕子擦了擦,和云苓一起并肩往外走,“没错,每个人身上除了致命伤之外,都还有被殴打的伤痕,他们死前都曾被人殴打虐待过。”

云苓将记录还给凌霄,迎面过来一名捕快,云苓叫住他,一把抽出他腰间挂着的刀,仔细看刀刃。

白芷在一旁说道:“没错,和我们捕快的刀刃宽度差不多。”

云苓将刀还给捕快,说道:“官府用刀,都是统一在军械库领的,不管是六扇门,或者刑部,甚至就连御林军,所用的刀都是差不多的制式,薄而宽,刀刃较短,方便束于腰间,行走街巷,立于公堂皆不碍动作,砍人的时候,伤口极深,极易见骨,为的就是在对敌时可以更占优势,武林中人甚少用这种刀,通常刀刃会更厚一些。”

“你的意思是…”白芷抬眼看向云苓,“凶手是公门中人?”

“只是有这个可能,”云苓说道:“现在没有证据,一切都只是猜测,但我想,如果是有官府背景,可能想把这样一起大案掩盖下来,会更容易一些。”

现在他还没有找到任何十年前失踪百人以上的案卷,如果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为何没有人报案?

这些现在都还是个谜,云苓和白芷来到伙房,伍婶一看到白芷,就给白芷打了满满一碗饭,白芷笑道:“伍婶,我真吃不完这么多,你每次都给我这么多,你看,我都被你喂胖了。”

“哪有胖,”伍婶笑呵呵的又给云苓也打了一大碗,说道:“云大人,你最近也瘦了不少,多吃点。”

病了这么多天,肯定是要瘦的,云苓笑着接过来,说道:“伍婶,昨天饭菜又剩下了吧?”

伍婶说道:“可不是,你们都出去办案了,我的饭菜都没人吃了,我只好给外面的流民吃了,他们可高兴了。”

“难怪我看六扇门附近总有流民,”白芷笑着坐下,“原来都是伍婶乐善好施的结果呀。”

伍婶叹口气说道:“那些流民太可怜了,无家可归,死了也没人当回事,草席一卷就给扔到乱葬岗了,我也是能帮一点就帮一点吧,再多也帮不了了。”

云苓脑子里“咯噔”一下,先前萦绕在他脑海中的问题突然找到了答案,流民!他怎么没想到,那些流民,就算死了,也不会有人报官,因为根本没有人在乎他们的死活!

他挥手叫过来一个捕快,快速的吩咐,“你现在就去查一下,十年前有没有大批流民进城,如果有的话,这些流民后来又都去了哪里,快去。”

那名捕快立刻去了,白芷听到这里,也明白了,说道:“你是怀疑,那些骸骨都是流民?”

云苓点头,说道:“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何男女老少都有,还有死了这么多人,官府却没有任何的记录,因为根本就没有人会为这些流民报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