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辰闻言，忽然笑了，指尖的丹药被他抛起，在空中划出一道淡金色的弧线，又稳稳落回掌心：
“条件？方才本少已经说了，承认你的逃避，承诺接回小雅，收拾势力联盟。至于药材……”
他故意顿了顿，目光扫过丹室里的紫铜丹炉，语气里带着漫不经心的傲慢：
“本少要的东西，你这丹室里未必有。”
“不过眼下，你得先让本少看看你的主脉情况，若是伤势比本少想的还糟，就算你答应再多条件，本少也未必会出手。”
墨天宏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他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缓缓抬起左手，撸起袖子。
手腕上的皮肤松弛，却能清晰看到一道青黑色的纹路，从手腕一直延伸到小臂，那是主脉郁结多年的痕迹，纹路越深，说明伤势越重。
“你看。”墨天宏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十年了，每次运转真力，这里就像有无数根细针在扎，后来连晨起时指尖都发麻，拿不稳丹炉……”
叶辰上前一步，指尖轻轻碰了碰那道青黑色纹路，只觉一股滞涩的真力扑面而来。
叶辰指尖收回时，指腹还残留着那道青黑色纹路的滞涩触感，像是摸到了一块浸满寒冰的朽木。
他垂眸看着自己的掌心，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凝重，这阁主的主脉，比表面看起来糟得多。
郁结的真力已经凝成了死结，主脉管壁被磨得比蝉翼还薄，再拖个一年半载，别说修复，恐怕连运转真力都会直接崩断主脉。
可这丝凝重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莫名的嘲弄。
他抬眼看向墨天宏急切的脸，忽然觉得这阁主的模样有些熟悉。
毕竟，当年的他，不也和这位老者一样，被困在“绝症”的牢笼里，以为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这念头刚落，一段回忆便晃过叶辰的脑海。
当年的他也被人骂“天生废脉”，直到在深渊遇见灵儿，才知自己是那万脉之首的金脉之体。
那时灵儿便手把手教他辨脉相、疏郁结，连主脉受损的应对之法都倾囊相授，没想到今日竟派上了用场。
想到这里，叶辰收回手，眉头微挑，语气里带着几分意外，却依旧傲慢：
“比本少想的还糟。不过还好，没到彻底没救的地步。”
墨天宏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看到了救命稻草，急切地追问：
“那……那你能救？需要多久？”
“急什么？”叶辰往后退了一步，重新双手负在身后：
“本少还没决定要不要帮你。毕竟，帮一个连自己人都护不住的懦夫，传出去，还会丢了本少的脸面。”
洛云庭在一旁听得急了，连忙上前一步，对着叶辰拱手道：
“小友！求你再给师傅一次机会！他不是懦夫！他只是……只是被伤势磨怕了！只要你肯出手，师傅肯定会兑现承诺，一定会接回小雅，收拾势力联盟的！”
墨天宏也深吸一口气，放下了所有阁主的威严，对着叶辰微微躬身：
“老夫承认，这十年，是老夫逃避了。只要你能救老夫的主脉，老夫保证，定会亲自去大周接回小雅，拼尽丹阁之力，对抗势力联盟！”
叶辰看着墨天宏躬身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满意，却依旧没松口，只是淡淡道：
“姑且信你一次。不过，治疗过程可没那么轻松，主脉里的郁结真力需要强行打散，到时候疼得打滚，可别喊停。”
墨天宏连忙点头，脸上露出狂喜的表情：
“不喊停！就算是扒皮抽筋，老夫也能忍！”
叶辰抬眼，扫过殿内简陋的木床与摊开的丹经，目光最终落在墨天宏紧绷的脸上。
他缓缓开口，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
“要治你的主脉，需先准备两件东西，一间清净的炼丹室，和一鼎上好的炼丹炉，最好是七阶以上。”
“好！好！”洛云庭几乎是立刻接话，声音里满是压抑不住的狂喜。
他往前凑了两步，深紫色炼丹服的衣角扫过青石板上的丹灰，浑然不觉。
之前还因师傅暴怒而紧绷的神经，此刻全被“有救”的希望冲散，他搓着手，眼底亮得像落了星子：
“炼丹室好办！丹阁后山有间静心丹室，常年无人使用，里面的聚灵阵都是完好的，我这就去安排人打扫！”
他一边说，一边转身就要往外走，脚步急切得像怕晚了一步，叶辰就会变卦。
可才刚迈出两步，“七阶以上”这四个字，才像迟来的惊雷，猛地砸进他的脑海！
洛云庭的脚步骤然顿住，身体僵在原地，像是被施了定身咒。
他缓缓回头，脸上的狂喜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错愕，嘴巴张得能塞进一颗拳头，连声音都在发颤：
“什，什么？七，七阶炼丹炉？”
他踉跄着退了两步，撞在身后的焚心草盆栽上，瓷盆“哐当”一声歪倒，里面的泥土撒了一地。
他却浑然不觉，只是死死盯着叶辰，眼神里满是震惊与茫然：
“小友，你没说错吧？是七阶以上的炼丹炉？你要炼制什么丹药，竟需要用到这种级别的丹炉？”
要知道，七阶炼丹炉，在整个大秦王朝都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寻常炼丹师，能用得上四五阶的丹炉已是顶配。
就算是丹阁的六品巅峰炼丹师，平日里也只敢用五，六阶丹炉炼药。
唯有炼制七阶王药时，才需要七阶炼丹炉来承载狂暴的药性。
可七阶王药，那是只有七阶药王才能碰触的领域！
他们丹阁自建立以来，最高也只出过洛天宏这位六品巅峰炼丹师，连真正的七品药王都没见过，更别提炼制七阶王药了！
洛云庭的声音里满是颤抖，他下意识地看向师傅洛天宏，像是想从师傅那里得到“听错了”的确认。
而墨天宏，此刻也僵在原地。
他原本因“有救”而亮起的眼睛，瞬间又沉了下去，眉头拧成一个深深的疙瘩，连垂在身侧的手都微微攥紧了。
“小友，”墨天宏的声音比刚才沙哑了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与震惊。
他往前迈了半步，目光紧紧锁着叶辰：
“你说的七阶以上炼丹炉，当真没说错？你这是……要炼制什么丹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