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卷着冷意扑进巷口,罗铮的后背紧贴着砖墙,左手压着花叶萱的肩,右手正迅速解开她的外套。她整个人的重量几乎都压在他身上,呼吸沉重,额头滚烫。
“撑住。”他的声音低而稳,手指已经摸到她背后那道伤口——不深,但长,血正不断渗出,把她的衣服浸透。
花叶萱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眼皮颤动,整个人像被抽空了力气。
罗铮扫了一眼四周,巷子尽头是堵废弃的围墙,墙角堆着几个破纸箱和一辆翻倒的自行车。他咬牙,一手托住她的腰,一手扶着墙,慢慢将她挪到墙边坐下。
“忍一下。”他低声说,从背包里迅速翻出一个黑色的小皮盒,打开,里面整整齐齐地码着几根银针,还有几包草药粉。
他先用酒精棉球擦净手指,然后取出一根细如发丝的银针,轻轻在她伤口边缘一挑,再一挑,动作轻巧而精准。花叶萱的身体猛地一颤,却没有出声。
罗铮的眉头皱得更深。
他迅速在她背部几个穴位上落针,银针刺入皮肤的瞬间,花叶萱的呼吸明显平稳了些。他接着取出一小瓶草药粉,倒进掌心,混合几滴酒精,调成糊状,轻轻敷在伤口上。
“嘶……”花叶萱终于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手指死死抠进地面。
“马上就好。”罗铮的声音比刚才更沉,像是压着情绪。
他从盒中取出一卷细线,是特制的医用蚕丝线,比普通缝合线更柔软,也更适合在这种环境下使用。他用针线在火苗上轻轻一燎,消毒,然后开始缝合。
动作干脆利落,一针一针,没有丝毫犹豫。
花叶萱的呼吸渐渐平稳,意识却在不断滑向黑暗边缘。她想说话,却觉得舌头像被什么压住,发不出声音。
罗铮一边缝合一边观察她的脸色。她的嘴唇已经发白,额头上全是冷汗。他知道,如果再不采取进一步措施,她随时可能陷入休克。
他从盒底取出一根刻着古篆文的银针,针身比其他银针略粗,尾端泛着淡淡的铜色。他深吸一口气,手指一抖,银针已经落在花叶萱背部的几个关键穴位上。
“鬼门十三针”中的“止血位”,是专门用于止血镇痛的针法,罗铮练过无数次,闭着眼都能找到位置。
银针入体的瞬间,花叶萱的身体猛地一颤,随即整个人像被抽走了力气,软软地靠在墙上。
罗铮迅速将最后一针打完,收针,然后从背包里取出一瓶葡萄糖注射液,撕开包装,将针头扎进她手臂上的静脉。
“撑住。”他低声重复了一句,像是在对她说,也是在对自己说。
花叶萱的眼皮缓缓抬起,目光模糊,却还是努力看向他。
“他们……早就在等我们。”她终于挤出一句话,声音沙哑,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
罗铮的手一顿,眼神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秒,然后低头继续检查她的伤口。
血已经止住了,缝合也很成功。但她的脸色依旧苍白,体温却在慢慢回升。
他松了口气,靠在她身边坐下,轻轻将她的头靠在自己肩上。
“先休息一下。”他说。
花叶萱没有回应,呼吸已经平稳下来,像是睡着了。
罗铮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他的手还握着那根刻着“九转”二字的银针,指节泛白。
夜风吹过,巷子里的纸箱轻轻晃动,远处传来几声狗吠。
罗铮轻轻将花叶萱靠在自己身上的身体调整了一下,让她更舒服些。然后他从她口袋里摸出一张被血浸湿的照片残片,借着微弱的月光,隐约看到一个戴墨镜的男人,正站在一扇门前。
他眯起眼,将照片残片小心地收进自己的贴身口袋。
然后,他抬头望向巷子尽头的天际线,那里,已经泛起一丝微光。
“再撑一会儿。”他低声说,“天快亮了。”
突然,花叶萱的手动了一下,指尖轻轻勾住他的衣角。
罗铮低头看她,她的眼睛已经睁开,眼神虽然虚弱,却带着一丝清醒。
“你……”她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你一直在……”
罗铮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她嘴角动了动,像是想笑,却只扯出一个微弱的弧度。
罗铮没有再说话,只是将她的手轻轻放回她膝盖上,然后站起身,将背包重新背好。
他低头看了眼手表,凌晨四点十七分。
“再过半小时,救援就到了。”他说。
花叶萱轻轻点头,眼神慢慢合上。
罗铮站在原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转身走到巷口,警惕地扫视四周。
风还在吹,天边的光已经亮了一些。
他握紧了手中的银针,眼神沉静。
“撑住。”他低声说,像是在对她说,也像是在对自己说。
远处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罗铮的背脊瞬间绷紧。
他回头看了眼花叶萱,确认她还在沉睡,然后缓缓将银针藏回盒中,将盒子放回背包。
他站起身,朝巷口迈出一步。
脚步声越来越近。
罗铮的手已经搭上了腰间的枪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