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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小院里,连大伯已经将鱼都摊开在一块青石板上,动作利落得如庖丁解牛,他先将白鱼以菜刀刀刃轻刮细鳞,沿脊骨剖成两扇柳叶片,留头尾摆成飞燕状,鱼身抹盐淋酒,静待清蒸。随后,他将鳌花的蒜瓣肉剔骨留整鱼,背部斜切牡丹花刀,姜丝塞进刀缝里去腥,鱼腹里填进了葱结。

鳊花肥厚鱼身则被老头改切成十字纹,锅里烧上热油,煎至两面金脆,焦香混着脂香窜出了灶台。两条鲫花跟豆腐,被连大伯一同放入陶罐里,加入清水,用柴火慢煨着。

连大伯又拿出一个青瓷大盘,在盘里铺满姜片。大锅里汽雾升腾,他将白鱼放入大盘,放进锅里蒸了约莫八分钟揭盖,此时白鱼已经被泼去了腥汁。连大伯重铺葱丝红椒,滚油“滋啦”浇透,鱼肉如白玉凝脂,鲜香四溢。大伯念叨:“江水煮江鱼,鲜字当头!”

随后他又将整条鳌花滑入热油,煎定型后烹黄酒去腥,葱段姜蒜爆香,添入自己熬制的清汤煨煮。收汁时淋生抽提鲜,鱼皮q弹蜷曲,蒜瓣肉吸足汤汁,筷子一拨便绽开层层雪浪。

接着,连大伯又将煎好的鳊花冲入沸水,大火滚出乳白浓汤,撒把野山芹提味。汤面浮着金黄鱼油,看着十分诱人,陈朝阳忍不住舀一勺汤送入口中,肥而不腻的脂香从喉头暖到胃里。陈朝阳咂嘴说道:“这汤比牛奶还醇!”

连大伯笑道:“已经好久没做全鱼宴了,可惜你们带来的鲫花太少,再加上那东西太费油,我今天就不给你们做炸鱼了。现在可以开饭了,大庆,你把做好的菜端进屋里。”

说完,大伯又变戏法似地端出大盆——竟是鳊花余料巧制的“鱼戏三味”,一是鱼头用艳红剁椒覆盖,酸辣的滋味渗入胶质,鱼脑则滑如髓膏;二是用鱼骨裹上面粉和椒盐放进锅里煎,出锅时脊骨酥脆咸香,佐以蒜片下酒,别提多香了;三是鱼茸豆腐丸,这是用刮肉剁泥拌入蛋清,挤丸浮于鳊花汤中,如白玉珠落金池。

连大伯的动作行云流水,自有一番潇洒气派,餐桌上摆满了鱼宴,清蒸白鱼似雪峰巍峨,葱烧鳌花泛琥珀光,鳊花汤蒸腾奶雾,鲫花豆腐汤也是奶白诱人,鲜香四溢……连大伯端着清蒸白鱼走进屋里,放在桌子上,朗笑道:“三花聚顶,白鱼压阵,吃了这顿,小陈你才算来过松花湖!”

陈朝阳抢捞着汤中鱼丸,烫得直哈气;鳊花肥脂在舌尖融化,鲜甜漫过齿颊;炸鱼骨就着烈酒,酥脆声混着笑语撞上了湖畔的微风。

这一顿全鱼宴让陈朝阳大开眼界,连大伯精湛的手艺,让陈朝阳叹为观止。而全鱼宴的味道,直到几年后,还一直让陈朝阳经常念起。同时,两位老人豁达的心情和生活态度,也给了陈朝阳巨大的震撼。

一餐吃罢,陈朝阳想着给二位老人留下点东西,就从书包里掏出一个饭盒,放在桌子上,笑道:“连大伯,大娘,这是我委托食堂的李师傅帮我做的熏肉,刚才连大伯说起了想吃肉,我也没啥好送的,就将这饭盒肉留给你们,算是借花献佛吧,请你们不要推辞。”

连大伯笑道:“小李子也算是个做菜的好厨子了,他的菜味道不会差,这些日子一直想吃肉。这湖里的鱼,我们老两口早吃腻了。正好换换口味。等你下次再来,大伯给你做铁锅炖大鹅。“好么,这大鹅算是跟连大伯结下了死仇。

陈朝阳笑道:“大伯,你老人家除了想'润滑一下眼珠子',是不是这只大鹅得罪过你?让你这么念念不忘。”

瞎眼的连大娘被陈朝阳的话逗笑了,说道:“老头子昨天钓了一条白鱼,本想给我做蒸鱼吃。结果他一转身,鱼就被这大鹅偷吃了,不是我拦着,大鹅昨天就要下锅了。你大伯这一辈子都像个孩子一样,最受不得气。”

陈朝阳哈哈大笑,说道:“大伯,咱还是放过大鹅吧,我在吉林的朋友打到了一些猎物,我明天给你送条猪后腿,帮你滑溜一下眼珠子。”

连大伯笑道:“那倒不用,有这一饭盒熏肉,够我们老两口吃上几顿了。我们都老了,也没那么多念头,能活一天算一天,就是活个简单快活。等我们两腿一蹬,就去找儿子了。”

老头的心态真好,只可惜独子让小鬼子害了。

告别了连大伯夫妇,在车上陈朝阳对连大庆说道:“连主任,你大伯真是一个活得通透的人,我十分敬重二老的为人,想在走的时候,给他们老两口留下点东西,你帮我带给他们。”

连大庆笑道:“这就不用了,我经常给二老送些钱财和必要的生活用品,二老活得简单,他们好像也没啥需要的。”

陈朝阳说道:“我在京城泡了一种药酒,是给家里的长辈准备的,方子来自一本失传了的古籍,也找军区总院的专家看过,就连专家都一致说好,明天我朋友来了,会带来一些。这药酒对老年人的身体很好。”

这下连大庆来了兴趣,他笑道:“既然专家和领导都说好,我就不客气了,二老的身子,确实亏损了很多。”

“我走的时候,会将药酒留下,算是我对二老的一点心意,你没看连大伯总想把大鹅炖了款待我。”说完,陈朝阳自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连大庆想起了自己大伯的孩子气,也不禁莞尔。

半小时后,车辆驶进招待所的大院,陈朝阳让连大庆帮他打听一下,下午从京城开过来的火车,是明天几点到站?这事连大庆都不用问,他本身就是干接待工作的,对这些自然了如指掌,他冲口说道:“正常来说,明天早晨8点多就会到站,不过这趟车总是晚点,大概十点半左右,咋也到了。”

陈朝阳转向小李,说道:“小李同志,麻烦你明早八点在这里接我,我接到同事后,下午就去奉天。”

”好的,没问题。”

告别连主任后,陈朝阳回到自己的房间,简单洗漱一下后,就躺在床上休息了一会儿。晚上他吃过晚饭后,自己一个人踱步去了刘家,快到刘家时,他从空间里取出要带给刘家的鱼,装进袋子,拎在手上走进了刘家的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