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秦语的脊背很直，下巴微微抬起，目光一片坦然。
林溪的瞳孔缩了缩，若有所思道：“如此说来，秦长老对四方战场一定很了解……”
秦语客气的笑了笑：“不过是运气好，略知一二罢了，如若林长老不嫌弃，在下便唠叨几句……”
星月门擅长占卜与阵法。
秦语本身亦是大阵师，能在四方战场站稳脚跟，除了以占卜术避开危机以外，也得益于星月门的九星连诛阵。
想结成九星连诛阵最少需要九人，人数越多威力越大，且没有上限。
也就是说，只要有足够多的人，九星连诛阵可以发挥巨大的威力，无坚不摧。
这话说的林溪都心动了，若是让大乘修士结成这个阵法，岂非战无不胜。
她心中暗忖，或许，九星连诛阵与千重楼的剑阵有异曲同工之妙。
最初来到四方战场时，星月门有门下弟子三千余人，经过这三百年的时光，只余两百多人。
真可谓十不存一。
“其他的也就罢了，总能殊死一搏，最怕的是陷入空间碎片与时间乱流之中。
譬如，前几日，又有十几名师妹陷入空间碎片之中，其他人眼睁睁的看着也无计可施……”
秦语叹息道，低下头端起手边的茶盏掩饰心中的悲凉。
落云坐的靠后，一直用余光瞟着茶盏，她没好意思喝。
在四方战场上，灵茶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眼前的灵茶碧绿清香、灵气袅袅，别说喝了，她这么多年连见都没见过。
落云若无其事的猛吸了几下茶香气。
今日前来拜访，从洞口进入土坡时她才发现，原来内里竟是仙气飘飘的殿宇。
重重宫阙，瑶台阆苑，落云一双眼睛压根就看不够。
眼前这个大殿，也是过分的华丽壮观，两排望不到头的座椅至少可以坐几百人。
而此刻不过坐了十几人，显得十分空旷。
林溪问道：“若是陷入空间碎片与时间乱流，可有人得以脱身？”
她还记得，公孙钰曾经说过，他当年正是从空间碎片里得到了机缘。
“有！极少！”秦语飞快的回答：“更多的是被未知的空间碎片吞噬，这样的机率不知凡几！
毕竟谁都不知道，哪块空间碎片藏了机缘，哪块空间碎片全是杀机！”
秦语没有故弄玄虚，似乎没有拿已知的信息与他们交易的意思，反倒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让人心里没底。
她坦然道：“当日，我曾被传送去地阶战场，但，我终究设法回来了……”
纪无双眉头一跳，目光紧紧的盯着她：“你是说，你知道去往其他战区的传送通道在何处？”
“不错！”
“秦长老，空口无凭，我们又怎知你说的是真是假？”怀义忍不住问道。
说来也怪，他总感觉这个秦语哪里不太对，偏又说不出个缘由。
林溪是觉得世上没人会平白无故的对你掏心掏肺，直接开口问道：“秦长老，请问，你可有所求？”
又怕她顾及宗门颜面不好开口，便主动说道：“譬如，灵石、丹药、武器……”
秦语笑而不语，目光扫过几人，端起茶水一饮而尽，盛赞道：“好茶……”
过了片刻，视线落在了林溪身上：“林长老，星月门想与你做个交易……”
这下，林溪安心了。
殿内的几人都安心了，终于回归到熟悉又正常的流程了。
唯有纪无双，双手藏在宽袖里飞快的掐算着。
殿内这么多人，秦语在短短的时间里，就能迅速锁定坐在最偏的位置上的林溪，不免让他多想。
要么，星月门的占卜术的确不凡，要么，就是有其他的消息来源……
林溪笑的很安心：“来者是客，秦长老有何条件不妨说来听听……”
秦语很干脆，直接道：“星月门还有门下弟子两百七十三人，我想请林长老出手庇护。
日后，时机一到，就将她们送回流朱界，可好？
当然，作为报答，不论九星连诛阵还是其他阵法，我可倾囊相授……”
林溪失笑。
她自个都不知道何时才能离开四方战场，这个秦语倒是对她有信心的很。
随意的敲着手边的矮几，林溪慢悠悠道：“秦长老，我长的也不像冤大头啊，你的出价未免太低了……”
“若只是这些……当然不够！”秦语没有反对，相反很赞成林溪的话。
她的身子向前倾了倾，目光死死的盯着林溪。
像梦呓一般低语：“我知道你想找什么，我还知道……那个地方在哪里……”
许是心情激动的原因，秦语灰白的脸颊上呈现出一抹奇异的红晕，看起来非常不协调。
林溪收敛了笑意向后靠了靠，冷冷的抬起下巴，打量她的眼神十分的不友好。
南离与宋星已经开始隐隐的戒备，秦语微笑着用眼神制止了。
她的笑容，看在林溪眼里虽然不算刺眼，但绝对称不上顺眼。
林溪冷哼一声，还未来得及开口，脸色陡然大变。
秦语的手上出现一团银白色的灵力，灵力化作细细的线条向外蔓延，简单的线条组成一幅并不生动的画。
遍地破碎的身份玉牌，无数残破的白骨，失去灵光的武器，一道深深的沟壑将地面斩为两半。
银白色的灵力勾勒出一个懵懂的少女，她触碰到的任何东西，都轰然化为灰烬。
那个少女正是林溪，这幅画画的是她第一次进入通天塔时，灵识出窍去到四方战场看到的景象。
林溪暴怒之下，火苗腾的一下自丹田而出，刹那间就化作一丈多高。
这是她心底最大的遗憾，没有人可以窥探这个秘密，并以此来要胁她。
纪无双看到林溪的反应亦是脸色大变，猛的站起身来出现在她的身侧。
秦语看都没看她一眼，依旧专注的勾勒画面，仿佛半点都没有受到影响。
银白色的灵力没有停下，画面中多了一团呼啸而来、奔腾而去的狂风，狂风中隐约可见人影。
林溪清晰的记得，那个时候，不曾见过这团藏有人影的狂风。
等等！
脑子里灵光一闪，她脱口而出：“那是……”
“怨灵……”秦语话音落下，银白色的灵力也停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