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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源抬头,望向台上那几乎融入光柱之中的身影,神色复杂:“婉婉大家阴寿...早已耗尽,她本该踏入轮回,重新投胎做人。可她...却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硬生生将自己卡在这隐约缝隙的“死人界”中,强行吊着这缕残魂不散.......”

“我们感念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用歌声为我们这些游荡的孤魂野鬼排遣这无边无际的寂寥时光。”刘源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点敬意:“我们聚在这里,听她唱歌,其实...也是用自己微末信力,试图帮她凝住这即将溃散的鬼身.....”

他苦笑一声,那笑容真是比“鬼”难看:“但人力尚且有穷尽之时,何况是鬼?我们这点微末信力,点不燃那盏枯竭的油灯,她如今.....已是真正的油尽灯枯,魂光将熄。这偶尔陷入的“魑昧”,便是魂飞魄散前的征兆。”

“此地荒芜至此,轮回岂非解脱?她究竟为何要受此煎熬,强留此地?”张浪心中震动,忍不住追问。人有求生欲,鬼自然也有,这般自我折磨,所求为何?

刘源的目光再次落回台上,眼神里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复杂,既有痛惜又有敬重,还有深深的不舍。他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她在等一个人。”

“等人?”张浪心里一跳。

“没错。”刘源将视线收回来,拿起一根蜡烛,发泄般狠狠咬了一口,蜡烛在他口中发出脆响,他咀嚼那冰凉无味的蜡烛,声音愤懑:“一个不知是生是死,不知身在何方....的人。”

其他几人相视苦笑,一说到这事,反而最上头的是他,巴木看不下去了,嘀咕道:“扯什么大话呢,不就是一个负心汉吗,啥时候都少不了这种人。”

巴木的话,刘源倒也没有反驳,而是给张浪讲起了婉婉大家的故事。

“年轻时的婉婉大家,容貌虽不算倾国倾城,但歌舞双绝,十里洋场之中无人能出其右,无数的高官富商,不惜豪掷千金,只为了她一展歌喉。”

张浪点头,以刚才婉婉大家展现的歌技来说,刘源所说的绝不夸张,在张浪这被现代百花齐放的流行音乐轰炸过的耳朵,甫一听刚才那首音乐,都被调动了情绪,可想而知当年那些未受过电子音乐洗礼的人们,第一次听到婉婉大家的歌声,是怎样一种震撼。

“名利便如烈火烹油,更何况是风月场中,各种明争暗斗纷至沓来,你想象不到,那些人为了破坏她名声手段多下贱,泼脏水说她是人尽可夫的妓女,买通她身边的人给她下药,让她嗓子出现了难以治愈的后遗症,安排人洗劫住所...在她唱歌的歌厅之中闹事,导致没有任何一家娱乐场所敢让她驻唱,让她一度陷入低谷之中。”

“因为嗓子受损,一度让她萌生出了退出心爱的歌舞事业,可就在这时...”刘源说话顿了顿,似乎在感慨什么,“那个男人出现了,就像一道光....这是婉婉大家自己的原话,我是觉得肉麻的。你且忍住听我说完...”

“一位豪门贵族的公子,因为时局动乱,意外遇到了处在低谷之中的婉婉大家,似乎对她的遭遇颇为同情,有意带她离开东海,而婉婉也在犹豫之后,选择了拒绝。”

“那男的倒是并未死缠烂打,而是呆在婉婉大家身边悉心照料,帮她调理嗓子,和她探究音乐,刚才那首《东海之夜》便是出自那人手笔,是为婉婉大家量身定做,大家也因此重新走入人们眼中。”

刘源口中的公子一下变成了那男的,可想而知,事情并未这么简单,张浪没有说话,示意刘源继续。

“此后那男的一直隐于幕后,为婉婉大家谱曲编词,经过他的打磨,婉婉大家的歌技又上一层,名声大噪,一度让她有了东海歌舞皇后的美称。”

“你说有这么一个不求回报的人帮着你,你会不会动心?”巴木插嘴反问,然后不等张浪回答:“两人日久生情,私定了终身,但风月场中的话如何当真,大家不过你骗我,我骗你....”

“他没骗我!”一道略显沙哑的声音从台上传来,婉婉大家魂体依旧缥缈,但不再闪烁不定,看起来是脱离了所谓的“魑昧”之境,神志恢复了过来。

“你醒了。”

“我说你们几个大老爷们...”婉婉大家将话筒随意挂上,搔了搔头发走了下来,坐到几人对面,伸手从不知从哪里找到了一盒香烟,自顾自点燃后,吐出一道烟柱:“背后嚼舌头根子可不是大男人应该做的事情。”

她的声音非常的有磁性,温婉之中还带着点沙哑,像是冰镇过的龙舌兰,只是听她说话,便有种微醺的感觉。

“早知道就不该把我的事告诉你们了,免得你们几个四处和别人说,搞得我好像话本里的苦情女子一样。”

几位豪气干云的义士,闻言有的挠头,有的左顾右盼,就是不予理会,好像说的不是他们一样,张浪在旁边看得啼笑皆非。

张浪还在笑着,却见这位婉婉大家忽然朝他吐了一口香烟,嘴角红唇微翘,带着点戏谑:“这位是...你们去哪拐来的小郎君,模样怪俊俏的,来,坐阿姨旁边,让阿姨好好瞧瞧。”

张浪张大嘴巴差点石化:“啊?”

“还害羞,怪可爱的,来让阿姨疼疼。”说罢伸出夹着烟的手就要揽他肩膀,那姿势和久经风月场所的老炮儿一模一样。

还是刘源看不过去,伸手挡了一下,脸色黑如锅底:“婉婉大家,不要无礼,这位是新任的勾魂使。”

“切!无趣。”婉婉大家靠在卡座的沙发上,单臂抱胸,一手夹着烟:“勾魂令隔着几百米鬼都能感觉得到,谁会不知他是勾魂使,偏你们正经,怪不得不讨女子喜欢。”

张浪嘴巴还没合拢,就听她又道:“怎么,牛头死了?换了个生瓜蛋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