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1月22日,托拉夫小镇的金盏花田在暴雨中疯狂生长,花茎上的锯齿状叶片划破林赛的手背。艾玛的机械义体在泥泞中蹒跚,义眼红光扫过废弃的\"托拉夫疗养院\"招牌,1948年的铁牌上布满弹孔,\"精神异常者隔离区\"的字样被金盏花藤蔓缠绕。
\"1978年,我母亲被关在这里。\"艾玛的声音混着雨声,她的机械指节叩响铁门,门内传来轮椅滑动的吱呀声,\"镇民们说她染上了'梳灵疯病',会用头发编织绞索。\"
林赛的银梳碎片突然震动,指向疗养院二楼的弧形窗,那里闪过道金发人影,发间别着樱桃发卡。记忆闪回:十二岁时,她曾在母亲的病历里见过相同的发卡,当时艾琳说:\"那是你阿姨的,她去了很远的地方。\"
疗养院的走廊弥漫着福尔马林与金盏花油的混合气味。墙上的病人照片被挖去眼睛,露出底下的梳齿刻痕。艾玛的义眼扫过护士站的登记册,1978年10月31日的记录写着:\"克莱尔·霍洛韦,双相情感障碍,伴有梳齿幻觉。\"
\"克莱尔不是我姐姐。\"林赛的指尖抚过照片里少女的深棕头发,\"是艾玛的克隆体,用来混淆梳灵的视线。\"她的金盏花血滴在登记册上,显影出隐藏的批注:\"实验体hV-07-2,梳齿基因携带者。\"
地下室传来水牢的滴水声。林赛摸向腰间的银梳,却触到湿润的金发——墙角的铁床上躺着具骸骨,发间缠着1970年代的发带,骷髅手握着桦木梳,梳齿间卡着张纸条:\"他们在钟楼种金盏花,用少女的脑浆当肥料。\"
\"是克里斯汀修女。\"艾玛的义体踢到生锈的手术盘,里面堆着染血的梳齿,\"《修女》里的畸形婴儿传说,其实是弗拉基米尔家的基因实验。\"她的机械胸腔突然弹出警告:\"梳齿辐射值超标,前方三十米......\"
解剖室的不锈钢台上,摆着七具婴儿标本,每具都有梳齿状的肋骨。林赛的手机自动播放凯斯的临终录音:\"1948年,尼古拉斯用玛丽的基因制造了七对双胞胎,只有你们三胞胎存活,其余都被制成了梳齿容器。\"
暴雨突然转急,疗养院里的轮椅集体转向,对着林赛露出空洞的眼窝。艾玛的义体被藤蔓缠住,她看见护理记录里的恐怖真相:\"每月初七的'梳发治疗',其实是用桦木梳刮取病人的头皮组织,培养梳灵菌丝。\"
\"看这个。\"林赛举起标本瓶,里面的胎儿握着银梳,梳背刻着\"hV-07-1\"——与她的胎记编号一致。窗外闪过佐伊的三指身影,她的肉瘤已经愈合,怀中抱着梳齿婴儿,后者的啼哭变成了梳头声。
疗养院的电梯突然启动,金属门打开时,涌出大量金盏花藤蔓,每片叶子都映着尼古拉斯的脸。林赛被藤蔓卷上三楼,看见佐伊站在弧形窗前,背后是托拉夫小镇的全景——所有建筑的屋顶都种着金盏花,形成巨大的梳齿图案。
\"三百年前,尼古拉斯用瘟疫死者的骨头做梳齿,\"佐伊的三指抚过婴儿的梳齿头骨,\"现在轮到你们的基因了。\"她扯开衣领,露出与林赛相同的金盏花胎记,\"我们才是真正的双胞胎,艾玛只是失败的克隆体。\"
艾玛的义体终于挣脱藤蔓,她的机械臂射出钢索,缠住佐伊的脚踝。两个女人在窗边扭打,林赛看见下方的金盏花田正在蠕动,每朵花下都埋着金发少女的尸体,她们的头发与藤蔓缠绕,组成巨大的梳齿网络。
\"凯斯的相机里有真相!\"艾玛的义体迸出火花,她指向林赛腰间的相机包,那是从博物馆带出的遗物。林赛颤抖着取出胶卷,显影后的照片里,1948年的玛丽抱着三胞胎,尼古拉斯站在左侧,而右侧站着的,是戴着宽边帽的伊斯特万——他才是三胞胎的真正父亲。
\"弗拉基米尔家的男人,从来都是梳灵的守护者。\"佐伊的婴儿突然咬住她的喉咙,梳齿头骨刺破皮肤,\"包括你的哥哥凯斯,他的银发是激活梳灵的最后钥匙。\"
暴雨穿透窗户,金盏花藤蔓缠住林赛的脖颈。她的银梳碎片刺入婴儿的天灵盖,却在接触的瞬间,碎片与佐伊的骨梳共鸣,疗养院里的所有梳齿同时震动,显影出玛丽的全息投影:\"三胞胎的血能摧毁梳灵,却会释放更古老的存在......\"
地下室传来爆炸般的轰鸣,金盏花的根系掀翻了疗养院地基。林赛抱着艾玛冲向出口,身后的佐伊被藤蔓拖入花田,她的三指抓住林赛的脚踝,眼中闪过罕见的哀求:\"烧掉所有金盏花......\"
黎明的阳光中,托拉夫小镇的金盏花田燃起熊熊大火,火光照亮了疗养院墙上的最后涂鸦:\"当金盏花吃掉太阳,梳灵将从根系重生。\"林赛将凯斯的相机扔进火海,胶卷在火中显影出最后一幕:玛丽站在钟楼,手中的银梳指向自己的心脏。
艾玛的义体倒在火场外,她的机械胸腔里掉出枚樱桃发卡,卡身内侧刻着\"hV-07-3\"——她才是真正的hV-07-3,而林赛是hV-07-1,佐伊是hV-07-2。三胞胎的基因编号,对应着尼古拉斯的\"傲慢嫉妒暴怒\"七宗罪实验。
手机在此时响起,匿名号码发来段直播录像:纽约的中央公园,所有金盏花都变成了梳齿形状,戴宽边帽的女人正在给金发游客梳头,她的耳后别着玛丽的樱桃发卡,手腕上戴着弗拉基米尔家的桦木手链。
林赛摸了摸耳后的梳齿疤痕,它正在渗出金盏花汁。艾玛的机械义眼熄灭前,最后映出的是托拉夫教堂的尖顶,那里站着个银发男人,手中举着相机,镜头闪过熟悉的红光——凯斯,或者说,梳灵的新宿主。
金盏花的灰烬被风吹向纽约,每粒粉尘都带着梳齿的倒影。林赛知道,20万字的故事远未结束,在某个血月夜,当金发少女对着镜子梳头时,梳齿间的阴影里,会再次浮现出托拉夫的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