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大都会博物馆的镜厅在午夜三点渗出寒气,林赛·霍洛韦的呼吸在镜面凝成白雾。艾玛的机械义体关节处缠着从唐人街废墟捡来的红绸,义眼红光扫过成排的维多利亚式穿衣镜,每面镜子都映出她不同年龄的模样——从婴儿到少女,直到机械义体的现在。
\"安娜的日记说,镜厅的镜子来自托拉夫疗养院。\"林赛的银梳碎片划过镜面,玻璃下显出血色编号:\"hV-07-1至hV-07-7,对应七代新娘。\"她的倒影突然伸手穿过镜面,指尖是佐伊的三指畸形,\"而你,是打破循环的第八个。\"
艾玛的机械臂突然掐住林赛的脖子:\"你怎么知道我的编号?\"义体的语音模块发出电流杂音,瞳孔里闪过安娜的记忆碎片——1978年的产房,护士在婴儿脚踝系上hV-07-1的铜牌,而旁边的hV-07-3号婴儿有着深棕头发。
\"克莱尔才是hV-07-3。\"林赛掰开机械手指,注意到艾玛的桦木手链内侧刻着\"07-1\",而克莱尔的发卡编号是\"07-3\",\"安娜调换了我们的身份,让克莱尔以霍洛韦家的名义长大,为的是让梳灵以为找到了真正的新娘。\"
镜厅尽头的巴洛克镜突然碎裂,克莱尔的深棕头发如蛇般钻出,每根发丝末端都缠着微型梳齿。她穿着1948年的祭祀长袍,冠冕上的金盏花正在滴血:\"姐姐们终于发现了?可惜太晚了。\"
林赛的金盏花血滴在地面,显影出艾琳的足迹——母亲曾在1979年潜入镜厅,鞋底的金盏花粉尘至今未散。艾玛的义体扫描到地下三层的热源:两百万个梳齿宿主正在中央公园集结,他们的脑波形成巨大的梳齿图案,与镜厅的镜面产生共振。
\"尼古拉斯需要三胞胎的血完成最终仪式,\"克莱尔的头发缠住林赛的手腕,\"金发代表霍洛韦的纯洁,棕发代表弗拉基米尔的坚韧,而银发......\"她指向镜厅角落的阴影,凯斯的尸体正在那里慢慢坐起,银发垂落遮住眼睛,\"代表梅耶家族的永生。\"
凯斯的相机突然启动,闪光灯照亮他胸前的伤口——那里插着玛丽的银梳,梳背刻着\"For my love\",而\"love\"的字母o里嵌着艾琳的金发。林赛终于想起,这把梳子不是凶器,是玛丽留给爱人伊斯特万的定情信物,伏笔在第23章伊斯特万的临终照片。
\"伊斯特万是我们的父亲。\"艾玛的机械义体跪下,手链与凯斯的银发产生共鸣,\"弗拉基米尔家的男人从不参与祭祀,直到玛丽爱上他,才有了我们。\"镜中的倒影开始重叠,林赛、艾玛、克莱尔的脸在镜面中交替出现,最终合成玛丽的容貌。
中央公园方向传来梳齿摩擦的轰鸣,两百万宿主同时举起梳子,形成遮天蔽日的梳齿云。克莱尔的头发将林赛按在镜面上,镜中映出1948年的婚礼现场:玛丽穿着婚纱,伊斯特万穿着祭祀长袍,尼古拉斯举着银梳站在中央,而三个婴儿被放在旧井旁的金盏花田。
\"三胞胎的血必须在血月融合,\"克莱尔的牙齿变成梳齿形状,\"而现在,血月已经升起。\"她的头发切开林赛的手腕,金盏花血滴在镜面上,镜面裂开露出通往中央公园的密道,\"尼古拉斯在等你,姐姐。\"
艾玛的义体突然自爆,碎片击中克莱尔的冠冕。林赛趁机抓起凯斯的相机,里面掉出张1948年的车票,起点是托拉夫,终点是纽约唐人街,乘客姓名是\"伊斯特万·弗拉基米尔\"。原来凯斯的父亲从未离开美国,而是在唐人街守护梳灵核心,伏笔在第25章唐人街老人的俄语遗言。
镜厅的镜子全部碎裂,碎片在空中拼成中央公园的画面:佐伊的婴儿坐在金盏花祭坛上,两百万宿主的头发交织成巨大的梳齿,安娜的机械心脏被放在祭坛中央,齿轮间缠绕着三胞胎的头发。血月的光芒中,尼古拉斯的幽灵从心脏里升起,他的身体由梳齿和金发组成。
\"林赛·霍洛韦,\"尼古拉斯的声音混着全世界的梳头声,\"该偿还你祖先的罪孽了。\"
林赛的银梳碎片突然与凯斯的银发融合,形成完整的玛丽银梳。她举起梳子,镜厅的碎片突然飞旋,在她身后组成玛丽的虚影。玛丽的手中抱着三胞胎,眼中含着泪水:\"用我的血,结束这一切。\"
银梳刺入尼古拉斯的心脏,金盏花血、桦木泪、银发同时迸发。中央公园的梳齿云开始崩塌,宿主们的头发恢复正常,而佐伊的婴儿在光芒中变成普通婴儿,啼哭着寻找母亲。
克莱尔的冠冕掉在地上,露出底下的金盏花胎记。她的深棕头发变回金色,与林赛的发色完全一致:\"原来我才是hV-07-1......\"话未说完,她的身体开始透明,最终化作金盏花花瓣。
黎明的阳光照进镜厅,林赛握着凯斯的相机,里面最后一张照片是三姐妹的合影,背景是自由女神像。照片下方,凯斯用俄语写着:\"真相在镜中,却不止于镜中。\"
手机响起,匿名短信发来段视频:安娜的机械义体站在中央公园废墟,怀里抱着佐伊的婴儿,她的宽边帽下露出与林赛相同的金盏花疤痕。\"游戏才刚刚开始,\"她的机械音带着笑意,\"毕竟,还有两百万个梳齿宿主在暗网等待。\"
林赛望向镜厅外的纽约,金盏花正在街头盛开,每朵花的中心都有个细小的梳齿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