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扑通一声落水了。
叶归荑眉头一紧。
那边白月则是后怕不已。
她拉着叶归荑,捂着胸前冷汗涔涔。
“吓煞人了!若不是我瞧见了那冰开裂了,只怕现在跌进水里的就是我们了!”
叶归荑的表情却不大乐观。
她表情有些凝重地四处看了看。
“云姨娘呢?云姨娘哪去了?”
白月微怔。
她迟疑着道:“云,云姨娘怎会在这?是不是姐姐看错了……”
然而看到叶归荑射来的目光,她不由得悚然,缩了缩脖子,有些心虚地不敢吭声了。
叶归荑冷笑。
想做狐狸也该把尾巴藏好。
哪有人看到有人掉进冰窟窿之中,第一反应不是救人或问掉水里的人是谁,而是庆幸不是自己的?
分明是早有预料。
她虽不知道此事白月参与了多少,但她确定此事与她定然脱不了干系。
冰面上裂了窟窿,滑冰的姑娘们自然都是又惊又怕,哪还有继续滑冰的心思,纷纷脱下了冰刀,四散去了岸边。
叶归荑本想去凑近瞧瞧,但见众人都跑去了一旁,自己过去反而容易成了被怀疑的对象,于是便跟着众姑娘一起回了岸上,焦急地等消息。
白遇非得了消息,匆匆赶了来。
他虎着脸,怒道:“好好儿的,曦儿怎么会跌进水里去?!”
侍从也是吓得冷汗直流。
她回禀道:“方才姨娘说雪人身子冷,要我去给雪人取件衣裳披上。
“我回来时见姨娘跟夫人去玩雪梯,便未敢出言打扰,姨娘又特意吩咐了我等不能上前。
“谁知姨娘忽然就掉进了冰窟窿……”
侍从前言不搭后语,语无伦次,却也是个实诚的,没有急于撇清干系。
倒是难得。
“事关重大,如今还不确定掉进水中的人究竟是不是云姨娘。”
叶归荑在旁开口,“不如先将人打捞出来,看看再说?这水这样冰,若是真有人掉进去,只怕要冻坏了,也不会半分挣扎也没有。”
“是啊。”
其他人也忙在旁附和。
“咦,我想起来了,方才在冰上,好像是大姑娘离云姨娘最近呢?”
一个婆子忽然这样说道。
叶归荑吐了口气。
意料之中。
陷害这一招,这些日子尤氏不知用了多少次,每一次半分新意都没有,她都有些无趣了。
她甚至都懒得辩解了。
眼见着白遇非看了过来,她耸耸肩,道:“这次又是什么?鞭打?还是软禁?”
“你胡说什么!”
白遇非的脸有些挂不住。
他简单地斥责了一句,末了看向那婆子道:“还没等人捞出来你便无端指认?你安的什么心思?”
“就是!”
白月也跟着张罗,“方才若不是我拉着我们大姐姐,此刻跌进水里的就是大姐姐了!”
叶归荑猛的扭头看她。
“我还真是要好好谢谢你啊。”
她几乎咬牙切齿。
白月这话看似是在替她说话。
可这话实则是在证实,她与云曦的确离得极近。
也自然是最好下手的。
白月若不是受了指使当众如此说将她推至风口浪尖,便是个拎不清的好心办坏事的蠢货。
也难怪她的侍女会被尤氏利用。
叶归荑挣脱她想要去抱自己的手。
“出什么事了?”
那边得了信儿的白老夫人拄着拐杖匆忙地赶了来。
看到冰面上在窟窿之中打捞的人,她便是了然。
她摇着头道:“好好儿的,我才回府,府中便闹出了这么多事!”
“母亲,这数九寒天的您来做什么?”
白遇非忙去搀她。
“自然要来!”白老夫人斥他,“我老婆子老了,不该你孝敬,该回佛寺里头吃斋念佛!若不是有浅儿这个儿媳还惦念着我这老婆子,只怕也没人记得我这个老夫人了!”
几句话,骂的白遇非面红耳热。
他尴尬道:“是,母亲说的正是。”
白老夫人摇着头说教:“瞧瞧你那个什么云姨娘,半天都不见个踪影,哪有手握中馈的模样?”
白遇非尴尬不已,闻言又露出了一抹紧张之色。
他道:“母亲!落水的,正是曦儿。”
“什么?”
白老夫人的表情看似震惊,嘴角那一抹喜色却是藏都藏不住。
叶归荑只觉得好笑。
没想到狐狸尾巴这么快就露出来了。
白老夫人的拐杖在冰面上敲得咚咚响。
她摇着头道:“原来她也在这?我方才竟是全然没留意,还以为她年轻贪睡并未前来。”
白遇非想解释:“曦儿自然是来了的……”
“若是来了,便更是荒唐了!”
白老夫人打断他道:“儿媳陪伴我那么久,这个云氏却连半个影子都没有!不是荒唐是什么?”
她教育白遇非:“外头莺莺燕燕多,可说到底还是发妻最好!否则若云氏当家做主,方才掉进冰窟窿里的,只怕就是我老婆子了!”
“祖母也不必担心。”
叶归荑的声音轻柔柔的从两人身后响起。
“我与你父亲说话,有你什么事?”
白老夫人狠狠瞪她一眼。
叶归荑不在意,只抬了抬下巴,出声示意。
“祖母要不要看看捞上来的是谁,再说这话?”
“能是谁,还不就是……”
白老夫人的话在看到水中打捞出来的人后戛然而止。
地上躺着的,却是个拖拽所用的冰板。
白老夫人呆了一呆,不可置信道:“什么?只有这板子?”
打捞的小厮点点头。
“小的方才确认过了,掉下去的唯有这板子而已。
“云姨娘若掉下去,不可能没有半分痕迹。”
“那曦儿人呢?”
白遇非急切而紧张地询问道。
“老爷是在找我吗?”
一个娇媚的声音忽然从身后响起。
“曦儿!”
看到云曦完好无损地出现在身后,白遇非又惊又喜。
他顾不得旁的,快步冲过去便抱住了云曦。
云曦身侧的尤氏被晾在一旁,又惊又怒,尴尬的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且不说当众搂搂抱抱是多有伤风化。
更何况她才是白遇非的正妻!
当着她的面与妾室搂搂抱抱,将她置于何地!
她尴尬不已,又惊又怒,却只能忍着不好发作。
只能忍气吞声地在旁边赔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