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卓跟着老人的儿子李队长来到省公安厅，心里还在琢磨着这趟差事的来龙去脉。
“这批文物是从一个倒卖团伙手里缴获的，涉案金额不小。”李队长边走边说，“我爸虽然是这方面的专家，但涉及到我的案子，他必须回避。上面催得紧，要尽快出鉴定结果。”
南卓点点头：“放心，我会认真看的。”
来到存放文物的库房，南卓看到桌上摆着十几件器物。青铜器、瓷器、玉器都有，乍一看还挺像那么回事。
他刚拿起一件青铜鼎仔细观察，门外传来说话声。
“李队长，我们是京城博物馆的专家组，接到上级通知来协助鉴定。”
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两个助手。
李队长愣了一下：“这个…我没接到通知啊。”
“应该是临时决定的。”眼镜男拿出一张介绍信，“我是京城博物馆研究员王教授，这是我的证件。”
南卓抬头看了一眼，心里有些不舒服。这几个人一进来就带着一股子优越感，那种居高临下的架势让人不爽。
王教授扫了南卓一眼：“这位是？”
“南卓，我们请来的鉴定专家。”李队长介绍道。
“哦。”王教授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屑，“年纪这么轻，有什么资历？这种重要案件的鉴定，还是应该由我们这些专业人士来做。”
南卓没搭理他，继续专心看手里的青铜鼎。这件器物做工精细，纹饰繁复，但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这件商代青铜鼎，从器型和纹饰来看，应该是真品。”王教授拿起另一件器物，不假思索地说道。
南卓忍不住了：“王教授，这件鼎有问题。”
“什么问题？”王教授皱眉。
“首先，这个锈色不对。真正的商代青铜器经过几千年的氧化，锈色应该更加自然。这件器物的锈色明显是人工做旧的。”南卓指着鼎的底部，“而且你看这里，铸造痕迹太明显，商代的铸造工艺没有这么粗糙。”
王教授脸色一变：“胡说八道！我研究青铜器二十多年，这明明就是真品！”
“那您再仔细看看这个纹饰。”南卓不紧不慢地说，“商代的饕餮纹有其特定的规律，这件器物上的纹饰明显是现代人根据资料拼凑出来的，缺乏那种历史的厚重感。”
李队长听得一头雾水，但看南卓说得有理有据，心里开始倾向于相信他。
王教授的两个助手也凑过来看，其中一个小声说：“王教授，他说得好像有道理…”
“闭嘴！”王教授恼羞成怒，“一个毛头小子，懂什么青铜器！”
南卓淡然一笑：“那我们来看看这件瓷器吧。”
他拿起一只青花瓷瓶，在手里掂了掂：“王教授觉得这件怎么样？”
“明代青花，胎质细腻，釉色纯正，应该是真品。”王教授硬着头皮说。
“可惜了。”南卓摇摇头，“这件瓷器的青花料用的是现代的钴料，明代可没有这种纯度的钴。而且你看这个底足，修胎太过规整，明代的手工制瓷不可能做到这种程度的标准化。”
王教授的脸越来越红，但还是嘴硬：“这些都是你的主观推测！”
“那我们做个实验吧。”南卓拿出随身带的放大镜，“真正的明代青花瓷，在放大镜下可以看到青花料渗透到胎体里的自然痕迹。现代仿品因为烧制温度和时间的控制不同，这种痕迹是做不出来的。”
李队长接过放大镜仔细观察，果然看到了南卓所说的区别。
接下来的几件器物，南卓一一指出问题所在。有的是材质不对，有的是工艺不符合时代特征，有的是做旧手法太过明显。
每一次，王教授都想反驳，但南卓的分析都有理有据，让人无法反驳。
最后一件玉璧，王教授看都没仔细看就说：“汉代玉璧，真品无疑。”
南卓拿起玉璧对着光线仔细观察：“王教授，这件确实是汉代的。”
王教授松了一口气，以为终于找回了点面子。
“但是。”南卓话锋一转，“这是一件残器修复后的赝品。你看这里，有明显的拼接痕迹。原本应该是一件残缺的汉代玉璧，被人用现代工艺修复完整，然后冒充完整器出售。”
王教授彻底傻眼了。他研究了半天，连这么明显的修复痕迹都没看出来。
“这不可能！我是京城博物馆的研究员！”王教授有些歇斯底里。
“学历和职位不代表水平。”南卓平静地说，“文物鉴定靠的是眼力和经验，不是头衔。”
李队长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这个年轻人的鉴定水平简直让人震惊，把所谓的京城专家打得体无完肤。
“李队长，我的鉴定结果就是这样。这批文物全部都是赝品，没有一件真品。”南卓总结道。
王教授还想争辩什么，但看到周围人都用怀疑的眼光看着自己，只能灰溜溜地离开了。
李队长对南卓刮目相看：“南老弟，你这眼力真是绝了！我爸要是知道，肯定高兴坏了。”
“李哥过奖了。”南卓谦虚地说，“我只是运气好，多看了几眼而已。”
“什么运气，这明明就是真本事！”李队长拍拍南卓的肩膀，“晚上我请客，咱们好好喝一杯！”
当天晚上，李队长带着南卓来到一家私房菜馆。老人已经在包间里等着了。
“听我儿子说，你今天把京城来的专家给比下去了？”老人笑眯眯地问。
南卓有些不好意思：“只是恰好看出了一些问题。”
“别谦虚了。”老人举起茶杯，“我在这行混了几十年，见过太多自以为是的所谓专家。真正有本事的人，往往都很低调。”
李队长在一旁添油加醋地把今天的事情详细描述了一遍，听得老人频频点头。
“南卓，你这次帮了大忙了。”李队长举起酒杯，“这个案子涉案金额巨大，如果按照那几个京城专家的鉴定结果，量刑就轻了。现在有了你的鉴定，那些家伙跑不了重判。”
南卓端起酒杯：“应该的，打击文物犯罪，人人有责。”
老人看着南卓，眼中满是欣赏：“小伙子，你有没有兴趣在省城多待几天？我想介绍几个朋友给你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