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的钟声余韵未消,哈工大的积雪尚未融化,危机却如同冰层下的暗流,骤然爆发。两条战线,同时告急。
首批五十套装备“闪电”动力包和“优化散热方案”(应急铝鳍片+足量导热脂)的“钢流”简化版,终于顶着风雪送抵高原边防连。战士们满怀期待地换上这身“雷光护甲”,开始了严冬的例行巡逻。
然而,仅仅三天后,一封加急电报就拍到了陈默案头!
> **“钢流”关节过热警报频发!实测外壳温度超65c!部分设备被迫停机冷却!请求技术支援!——高原某边防连**
实验室气氛瞬间降至冰点!李思远脸色煞白:“不可能!工厂低温测试明明通过了!高原环境比我们测试舱还冷啊!”
陈默立刻连线高原现场(加密卫星电话)。负责保障的技术士官声音焦急:
> “陈工!不是‘保命模式’触发那种短时过热!是**长时间负重行走在相对平缓但积雪深厚的路段时**,关节温度就缓慢爬升,报警!战士们反映,感觉‘铁胳膊’里面像揣了个小火炉!比上次测试烫多了!”
**“平缓路段?积雪深厚?长时间?”** 这几个关键词像冰锥刺进陈默脑海。他猛地看向赵铁柱:“铁柱!查工厂的导热脂批次和涂抹记录!还有散热鳍片的安装精度!”
赵铁柱一头扎进工厂发来的海量生产记录。几小时后,他红着眼睛冲回实验室,手里攥着一份质检报告和几管样品:
> “默哥!**工厂那帮王八蛋偷工减料了!** 为了赶进度降成本,他们**把指定型号的高导热硅脂,换成了便宜货!导热系数差了一倍不止!** 还有散热鳍片,安装歪斜、接触压力不足的比比皆是!这他妈能不热吗?!”
愤怒席卷了整个实验室!高原的兄弟们在冰天雪地里等着救命装备,工厂却在这种要命的地方耍滑头!这不是简单的质量问题,这是**草菅人命!**
“立刻!”陈默的声音冷得像西伯利亚寒流,“周斌,远程锁定所有高原设备‘大功率助力’功能!强制降级到基础巡航模式,优先保‘保命模式’可用!发紧急固件,加强温度监控和报警阈值!”
“李思远,带人立刻飞高原!现场排查问题设备,能修的修,不能修的拆!把工厂的劣质硅脂全给我刮掉,用手头最好的替换!调整鳍片!”
“赵铁柱!跟我去工厂!我要亲自盯着他们把剩下的批次,一颗螺丝一颗螺丝地给我拧到位!用最贵的硅脂!谁敢再动歪心思,我让他卷铺盖滚蛋!”
高原的风雪中,战士们暂时失去了“铁臂”的澎湃助力,但“保命模式”仍在守护他们的生命线。而哈工大和工厂里,一场关于质量与责任的暴风雪,才刚刚开始。
沈清秋的心理评估报告出来了。保密处王干事亲自约谈了她。
报告总体积极,肯定了沈清秋的**认知清晰、情绪稳定、角色认同感强、抗压能力良好**。但也“委婉”地指出:**“对个人学术发展受限存在一定程度的遗憾情绪,需关注其长期心理疏导需求。”**
“结果不错,清秋同志。”王干事放下报告,“这说明你心理素质过硬,是块好材料。”
沈清秋刚松一口气,王干事话锋一转:“不过,这份报告,加上‘默灵’近期被重点关注的态势,组织上对你在‘默灵’的参与深度,有新的考量。”
沈清秋的心又提了起来。
“**‘默灵’的核心技术,尤其是伺服驱动和正在攻关的先进散热,具有显着的军民两用潜力,已被列入更高关注级别。**”王干事语气严肃,“作为陈默同志的配偶和关联人员,你继续深入参与‘默灵’的核心研发和商业运营,**潜在风险系数升高。**”
“您的意思是… 要我退出‘默灵’?”沈清秋声音有些发紧。这是她刚找到价值感的新战场!
“不是退出。”王干事摇摇头,“是**调整定位和接触范围。** 组织上建议:**你不再直接参与涉及核心算法、具体工艺参数、商业谈判敏感内容的工作。** 转向**技术支持文档管理、非核心的测试数据分析、以及… 与研究所那边的pcm材料联合攻关协调。**”
他顿了顿,看着沈清秋:“尤其是你正在做的那种**基础材料机理研究**(指她的论文方向),非常好!**这既发挥你的专业所长,又规避了敏感信息风险,是组织上乐见其成的方向!**”
沈清秋明白了。她没有被踢出局,但被划定了一条清晰的“**隔离带**”。她能接触的,只能是那些已经脱敏的、或者像pcm材料研究这样偏基础科学、远离具体应用细节的部分。这就像给她戴上了一副无形的“过滤眼镜”,只能看到“默灵”的一部分。
失落感再次袭来,但比上次学术论坛被拒时多了一份冷静。她理解背后的逻辑,这是制度对风险的管控。
“我接受组织的安排。”沈清秋平静地回答,“我会专注在材料协调和基础研究上。”
就在沈清秋调整心态、陈默在高原和工厂两头救火时,王干事布下的“雷池”终于等来了猎物。
“南方机电”厂区附近,一辆伪装成工程车的监控车内,王干事、几名国安干警、周斌和王小磊(负责技术支持)屏息凝神。屏幕上,显示着“南方机电”车间内一台“默灵”样机的实时状态和“雷池”防护层的静默信号。
深夜,几个黑影如同鬼魅般潜入车间,目标明确地直奔那台样机。熟练的激光切割设备启动,幽蓝的光束精准地落在样机外壳的特定位置。
就在切割光束触碰到“雷池”防护层的瞬间!
* 监控屏幕上一个刺眼的**红色警报灯疯狂闪烁**!
* **定位坐标**(精确到车间内机台编号)瞬间弹出!
* 内置的微型麦克风捕捉到一声压抑的惊呼和微弱的“噼啪”声(芯片烧毁)!
* “雷池”触发信号!芯片自毁完成!
“行动!”王干事一声令下!
监控车和埋伏在外的干警如离弦之箭冲入车间!探照灯大亮!几个正在手忙脚乱试图取出“砖头”芯片的黑影被当场按倒在地!
人赃并获!现场缴获了激光切割设备、拆焊工具、以及那颗被“雷池”烧毁的FpGA芯片!铁证如山!
审讯连夜进行。在如山铁证面前,“创科”派来的行动小组心理防线崩溃,不仅供认了此次行动,还牵出了之前对“北方精工”的窃密案,以及“创科”背后的境外金主和情报输送链条!
案件取得重大突破!王干事第一时间将捷报分享给了陈默和沈清秋。
几天后,在保密处的小会议室,一场小型的内部表彰会举行。王干事将一枚**非公开的“协助国家安全特别贡献”纪念章**,郑重地交到沈清秋手中。
“清秋同志,这次‘雷池’行动的成功,离不开‘默灵’团队的技术智慧,也离不开你作为关联人员,在前期信息提供和后期情绪稳定上做出的**间接但重要的贡献**。”王干事难得地露出笑容,“这枚纪念章,是对你作为‘军属’,在另一条隐蔽战线上坚守和付出的认可!”
沈清秋握着那枚没有名字、只有编号的冰冷纪念章,心中却涌动着滚烫的热流。它无法戴在胸前炫耀,但它比任何学术奖章都更沉重。它代表着一种无声的承认:**她的价值,不仅在于学术论文,更在于守护!守护技术,守护爱人,守护这片土地的秘密。**
高原上,李思远带着团队,像手术医生一样,一台台地为“钢流”更换合格的导热硅脂,矫正散热鳍片。战士们的“铁臂”重新获得了可靠的“冷静”。
工厂里,陈默坐镇生产线,亲自抽查每一道工序。劣质硅脂被清退,负责人被问责,新的质检流程如同铁律。
“默灵”办公室,沈清秋整理着研究所发来的最新pcm微胶囊可靠性数据,为下一篇可能的基础研究论文积累素材。那枚冰冷的纪念章,静静躺在抽屉深处,像一块沉默的“沈基石”。
陈默深夜从工厂回来,带着一身疲惫和机油味。沈清秋给他煮了碗热面。
“高原那边,温度压住了。”陈默呼噜着面条,“工厂这边,暂时没人敢耍滑了。”
“王干事说,‘创科’的案子挖得很深,快收尾了。”沈清秋递给他毛巾,“我的论文… 进外审了。”
“纪念章… 收好了?”陈默抬头看她。
“嗯,在抽屉里。”沈清秋笑了笑,“比不上你的‘雷光护甲’,但… 感觉也不错。”
陈默放下碗,握住她的手。她的手依旧有些凉,但眼神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清澈和坚定。
“清秋,”他声音低沉,“你在你的战场上,打得很好。”
沈清秋反握住他的手:“你也是。我们都还在路上。”
窗外,北风依旧呼啸,但哈工大的灯火,实验室的灯火,工厂的灯火,还有那辆停靠在夜色中的监控车熄灭的灯光,都见证着:在技术攻坚的战场,在质量把控的战场,在反谍斗争的战场,在守护心防的战场,他们各自坚守,彼此辉映。高原的冷汗会干,但守护的热血,永远奔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