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靳琛定定的看着妻子,见她一言不发地望着他,那双眼眸,比夜空下的星辰还要清冷、疏离。
他像是被逼到悬崖边上,第一次无措到心窝发闷。
他缓缓抬手,扯开了领口,仿佛才找到一丝喘气的机会。
沉默了数秒后,他从口袋摸出一盒烟,弹出一根,噙在唇角。
他侧着身体,背着风,低头拢着打火机迸射而出的火苗,点燃了烟。
很快,烟雾在两人之间缭绕,须臾间,又被海风吹散。
宋晩看着他眉心折痕一点点拢起,神情也越来越凝重。
她的呼吸,随着心底升起的那抹紧张,渐渐凝滞起来。
小半根烟之后,男人缓慢转过头,眉眼深沉地看她一眼,“阿晩,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你的秘密。”
她很确定,傅靳琛身上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虽然不知道他藏着的秘密是什么,但是,她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这个秘密,与她相关。
听到妻子这么说,傅靳琛夹着香烟的手指微微一顿。
一截烟灰落在手背上。
烫得他指骨轻颤。
他索性将烟丢到车窗外,伸手,攥起妻子的小脸。
粗粝的指腹摩挲着她那尖瘦的下巴,最后,在唇上重重碾过,混不吝轻笑一声,“你觉得……我有秘密?”
宋晩将脸靠近他,盯着丈夫那双总是让人捉摸不透的黑眸,冷声开口:“傅靳琛,我不是傻子。”
“不傻?”
傅靳琛苦涩一笑,手掌绕到她后颈,将她的脸更近的推向自己。
瞬间,两人额头相抵,鼻尖擦过彼此。
男人滚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脸颊上,嗓音磁沉,“可是,阿晩,如果我说,这一切错误的源头,是你呢。”
宋晩心口莫名发紧,喉咙间发出的声音干涩又哑:“什么意思?”
傅靳琛望尽她眼底的迷茫,唇角的笑意愈加苦涩:“果然还是那个小傻子。”
“你……”
宋晩刚要开口时,傅靳琛忽然在她唇上轻轻啄了一下,“阿晩,我们谈个条件吧?”
“什么条件?”
宋晩躲开他的唇,男人却忽然用力圈住她的腰,将她从副驾驶抱了过来。
她呈跨坐在他腿上的姿势。
“傅靳琛!”
宋晩羞恼推他。
但是,怕碰到假肢,又不敢大幅度挣扎,只得用手抵住他的胸膛,将两人身体隔开。
看到他眼尾那一抹猩红时,她有些慌乱。
那分明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占有欲。
这让宋晩觉得自己确实是个傻子。
她好像无论怎么走,也逃不出他的陷阱。
可这会儿,她只能努力保持平静,好奇他说的条件是什么。
见她不再反抗,傅靳琛靠在座椅背上,隔着一小段距离,观赏着乖顺坐在他怀里,尤物般的妻子。
“如果我把我的秘密告诉你,你以后就不要再跟我提离婚两个字。”
宋晩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他明知道她现在最想要的是什么,却插科打诨扯到离婚一事上,分明是故意为难她!
“卑鄙!”
宋晩气得不行,抬手朝他胸口砸了一拳,“傅靳琛,你不想说就不说,何必拿离不离婚说事?”
“我是认真的,阿晩,只要你不再提离婚,我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行么?”
“不行!”
宋晩是真生气了。
她给了他一次机会,他却反过来逼她。
但凡他肯对她敞开一丝真心,她愿意听他解释,甚至努力去理解他……
宋晩忧伤地捧起他的脸:“傅靳琛,你真的很让我失望,知道吗?”
“阿晩,我只是不敢赌,我担心最后,你我之间彻底没有了挽回的余地。”
说罢,他从口袋掏出一个东西,展示给她看。
借着月光,她看得很清楚——
那是她在明城时,跟秦夫人去普众寺那天,求的那个平安符……
宋晩苦笑,“没想到这个平安符还是到了你手里,这就是天意吧……”
说罢,她伸手拿走那个平安符,准备打开时,傅靳琛忽然攥住她的小手,念出四个字:“余生安好。”
“你看了里面那张纸条?”
“是。”
“余生安好,各生欢喜,这是我跪在佛祖前的所求所愿,傅靳琛,我们之间早就没有了挽回的余地了。”
宋晩一字一顿的念着,心里却像灌了海风似的潮湿。
傅靳琛将脸埋在她胸口,手臂紧紧箍住她的身体:“佛祖又如何?阿晩,即便是阎罗地狱,我也要把你留在身边。”
多么霸气好听的情话啊!
可是,宋晩却难过极了:“你不爱我,却又想困住我,傅靳琛,你不仅让我失望,还让我开始恨你了。”
“恨,至少代表你心里还有我。”
“无耻!”
傅靳琛收紧怀抱:“对,我无耻的想……现在就做死你。”
“好,给你做。”
宋晩忽然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疯感。
她低着头,毫无章法地吻着男人的薄唇:“如果你明天就跟我去民政局把离婚手续办了,今晚我陪你做到死,怎么样?”
傅靳琛眸尾渐渐猩红:“学我?”
“你刚才不也跟我讲条件吗?”
说到这里,她又觉得无趣,想要从他怀里挣离出来时,一个东西从口袋里掉了出来。
不偏不倚,正好掉在了傅靳琛腿上。
她还没看清楚是什么时,傅靳琛已经伸手捡了起来。
当看清楚手里的是什么时,男人微微一愣,旋即,将那个东西放在她手心里:“没想到傅太太早有准备。”
宋晩低头一看,小脸瞬间红了一大片。
顿时想起来,江瑜今晚上班之前,往她口袋塞了一样东西。
没想到是……套。
宋晩无语的很。
江瑜这脑子里一天都到晚都装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颜色!
“这不是我的……”
虽然解释,他也不会信。
但是,她还是想解释给他听。
傅靳琛却将套扔到车窗外:“我不需要。”
就在宋晩松了一口气时,他忽然将她紧紧摁在怀中,强势地吻住了她的唇。
宋晩捶着他的肩,好不容易从他密不透风的吻里呼吸到一丝新鲜空气,喘息道,“你要做,那是答应跟我办离婚手续了?”